【三三】跟（2 / 2）

她伏在赵陆吾肩上，呜呜哭了出来：“我每天、我每天都盼着爸爸来接我，但爸爸从来都没来过……我也想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有爸爸妈妈陪着，但我不仅没有妈妈，两个爸爸都少了一个，现在这个爸爸从来都没有陪过我……”

她死死把脸压在赵陆吾肩窝里，泪水很快就把赵陆吾的肩上全打湿了。他停了步，看见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油枪拿出来了，正奇怪地看着他们这边。

八成是把他当成人贩子了。赵陆吾从驾驶室里摸出零钱给工作人员，朝她笑了笑，哄怀里的徐昭：“不是，希希，别哭啊，有话好好商量，别哭别哭，好不好？”

徐昭抓着她爹的领子，不肯下来，还带着哭腔：“你、你答应我，不把我送回去！不然、不然我就喊你是个人贩子！”

小姑娘年纪不大还挺会威胁人。赵陆吾哭笑不得地把她抱进车里，放到副驾驶座上：“徐昭，你是不是不知道这次爸爸是去干什么的？”

“我知道啊！”徐昭一只手攥着她爹的衣角，死活不松开，“你是去找另一个爸爸的，我也想去！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徐昭，我得跟你解释清楚，爸爸这次是非常辛苦的。”赵陆吾把车开出去一点，省得堵后面的车，“爸爸有可能会去雨林里面，还会遇到坏人，你不是在电视里见过吗？会受伤，流很多血，雨林里面还有很多虫子，你不是最怕虫子了吗？爸爸可能没法保护你，你不怕吗？”

徐昭听得脸都皱在一起了，但还是坚持着不松：“我、我不怕，我要去！”

“那你自己跟奶奶说，你要是能让奶奶答应，我就带你去。”赵陆吾把手机递给徐昭。

徐昭抬头看看她爹，又看看手机，小手差点在手机上压出一个手印来。思忖半天，徐昭下定决心，拨出了常槿的电话号码。

赵陆吾就坐在旁边，听徐昭跟奶奶讲话，又哭又撒娇又委屈地说了半天，拿着手机往赵陆吾跟前递：“奶奶要跟你讲话。”

赵陆吾接过手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常槿的声音：“希希愿意去就让她去吧，让她跟你到云南，你就找人把她送回来吧，越南那是绝对不能去的，明白没？”

“行，我知道了。”赵陆吾发动了车，“您别急，到时候肯定把希希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最好是这样。”常槿冷哼一声，把电话挂了。

赵陆吾开车拐上了高速，叮嘱副驾驶上的徐昭：“你奶奶答应带你去了，但你得听话，刚才跟我说的都得做好，听见没？还有，别坐副驾上，你去后面坐着去。”

徐昭还小，脱了鞋从两个前座中间就钻到了后面，特别开心：“我会听话的。”

赵陆吾实在无奈，带着这么一个小不点上路，注定他的耳朵一路安静不了。还好徐昭并不算难带，不闹妖，只是第一次跟爸爸出远门，兴奋地叽叽喳喳。

“爸爸爸爸，这是到哪了？那是什么，是烟囱吗？好大啊！”徐昭趴在后座的窗玻璃上，嘴就没停过。赵陆吾偶尔答应个“嗯”“啊”的她就能自己继续说下去，嘚啵个不停。

上了高速还没十分钟，赵陆吾的手机又响了。他瞟一眼屏幕，来电是老黑，他看了眼徐昭，带上蓝牙耳机，徐昭特别自觉地闭了嘴。

“老赵，泰国那边的网站又上传了一个视频，”老黑说，“你现在到哪了？能看吗？”

“是上次那个视频的后续？”赵陆吾看了一眼车载导航，离下一个服务站还有三十多公里，起码也得开十多分钟，“我在高速上，你先给我说说是什么内容。”

“这个，我说不清楚，你要不还是看看吧。”老黑说，“你……算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控制好自己情绪……诶，你干嘛？”

垂云一把把手机抢过去了：“老赵，我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上次那视频最后不是《发条橙》吗，这次的视频就跟那电影差不多，你要不最好别看了。”

赵陆吾顿了顿：“不行，我得看，你先把视频发我，等会我到服务区了就看。”

“……那行吧，”垂云估计已经提前看过内容了，叹了口气，“我就是，怕你难受。”

“别说那些了。”赵陆吾说，“你先把视频发过来吧。”

等到下一个服务站，赵陆吾把车开下高速，点开了手机。

视频封面，是低着头、满身伤痕的徐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