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龙……陛下，可还记得上元仙子？”最后，还是叔父抖了抖狐狸毛，开口问道。

“上元仙子……”太巳老儿家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叔父不提，他还真是忘了个干净。当初自己怎么会将“上元”二字浪费到那么个而今连相貌都记不大真切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脑仁里又无端生疼起来，润玉也懒得为个微不足道的角色浪费心思，只不免要借机敲打有些懈怠的天军将领一番，“破军星君，上元逃逸多久了？”

“数……呃，七百年有余。”破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答道。

“呵，”上位者冷笑，“七百年，一个小小仙子都拿不住，天兵天将倒是过得惬意安适。”

破军忙是跪下请罪，看得他忽觉意兴阑珊的，挥手示意他起身。此事也算揭过去了，饶是那仙子罪大恶极，而今既已做不得乱，他也懒得赶尽杀绝了去。只是这“上元”二字到底也用不得了，磨磨唧唧到了最后，选择了中规中矩的“昭惠”之名，也就转进了下一个议题。

天帝大婚，实为件繁杂至极的事。九霄云殿的流程行毕，新娘送往寝宫尚有礼数需归置，而润玉留于殿中陪客。当赏当罚，当拉拢当敲打的，雷霆雨露，一应挥洒出了。他看了眼与叔父笑闹作一团的三个侄儿，便起身去见他的新娘了。

随后，就在行往琉璃宫路上，润玉听到了鲛女皎皎清婉哀愁的歌声。他原本并不以为意，鲛人道行微末的迷幻惑术于天界上神形同儿戏。只不该的是那歌声响起的方向，璇玑宫。

那是润玉为夜神时的旧居，珍藏了他此生最明亮的欢愉，也埋没着他最阴暗的悲伧，两者皆是不可也不愿与旁人分享半点的。是以现任夜神上任时循例请入璇玑被他一口否决，顺手还给落了道禁制结界。

鲛人多愚，小小鲛人族一介冒名公主怕是当真不知何为龙之逆鳞！

分明滔天的怒火，不想只于那道青幽幽的淡影映入眼帘的瞬间竟溘然消散。而那女郎听得响动，缓缓回转，蹁跹素衣翻飞间蓦然转红，血一样的红色，扎得他眼疼……刹那间，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底破茧而出，神识里一派虚空，眼角莫名便发了热。

他可是哭了？

他竟是哭了！

他这是……为谁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