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可是比情绪更为急迫的是食物和水，所有人都知道人不吃饭可以活七天但不喝水三天可能都活不过。

这已经是出事的第四天了，断水的第二天，而距离林祁上火车的已经五天，林祁整个人都已经被饿的头晕眼花，他靠在火车车壁上，身体自觉进入了假寐的状态，节省体力。

他心里不由的苦笑，他已经被饿的完全没感觉了，胃甚至都感觉不到最初的疼痛了。

第四天的下午，车厢内唯一带来温暖光明的的煤油灯，也因为煤油枯竭而逐一熄灭，最后整个车厢只剩下最后两盏微弱的灯还亮着。

车厢内的光亮更多是隔壁车厢透过被水挤压的车门映照进来的波光粼粼。

林祁咽了咽口水，许久不曾说话的嗓子，干涩的发疼，身体上的困倦与疲惫感，几乎要将他压垮，但他却强撑着把自己的精神提升到极致。

因为他知道，五天被逼疯的何止就他一个。

当他们由焦躁不安变得绝望不已后，剩下更多还是求生欲望。

林祁从一开始就强迫自己不去想一些已经摆在眼前的问题，他不想亦是不敢，因为他知道人是最脆弱的，他怕自己思考无果后，真的失去想活下去的信念。

林祁有种恐惧的预感，他莫名产生了一种紧张又悲哀的感情。

他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而他除了一遍一遍的提紧自己的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确实无能为力，不知该做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黑暗是滋养阴暗的最好的养料，在黑暗中不仅掩盖了别人的眼睛而且连自己的心也能掩盖当这个法律和道德逐渐失去了约束力的地方，人们会挣脱虚假礼貌的外衣，释放出内心那最原始的欲望。

灰黄昏暗的车厢内，被饥饿饥渴折磨了几天的人们，早就已经没有了最初焦躁情绪，所有人都昏昏沉沉的陷入了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

但是车厢里段97号座位那个名叫王春华的中年妇女，却有些睡不踏实，为什么呢？因为她邻座的那个男人。

那是一个穿着衬衫打折领带，穿着很是讲究的中年男人，可是这个从自己上车就一脸嫌弃的男人，不知何时起就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种阴森悚然的目光让王春华很是熟悉，可是王春华却是死活想不起来，那到底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让她有些脚底发寒浑身不自在。

她也曾小心翼翼的建议男人去其他座位上，毕竟这个六十多人的车厢，事实上只坐了她们一半人不到，还是很是宽松的。

可是男人却瞪着眼睛看了她半天，冷冷一笑气狠狠地说道：“我花钱买的座位，你凭什么让我坐到其他地方？”

王春华是一个很传统的农村女人，一辈子都没大声说过话，更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被男人一吼，积攒了许久的勇气也都消散了，她呐呐的张了张嘴，还是低下了头不在说话。

可是之后王春华发现从那以后男人的目光越发的神经质，露骨的目光时不时就渴望的扫向自己，让她更加害怕不已，甚至那种达到一睁眼睛就能看见他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

王春华实在忍受不了了，她做了一件她仿佛用了一辈子勇气的事情去做的事情，她站了起来不顾男人的阻拦拼命的要走出座位，她要离开这里，男人不走那她离开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