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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意思。
贺北渊无声低笑,将右手握着的匕首收进被子里,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这间破木屋不大不小,摆设也十分简单,与寻常百姓没什么两样。
唯独床脚处那个比人还高的木书架较为显眼,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各样的医书,厚薄大小均不一,有不少还是出自江湖名医之手,封皮或缺角或磨损的,看着像是有些年月的藏书了,既稀则贵,绝非轻易可得。
贺北渊正皱眉想着,听见外头脚步声匆匆过来,便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闭目佯装昏睡。
“贺公子?”
祁白把盛好的粥和药汁一并端进房里,搁在桌上,转头看贺北渊又躺着睡过去了,也没再靠近床边,只隔着几步扬声喊他起来。
贺北渊这才睁开眼,见祁白靠着桌子站得老远,一副很后怕的样子,有些好笑:“你放那么远让我怎么吃?”
“等你醒了再拿过来啊。”祁白道。
他虽有意示好,但当下与贺北渊毕竟不相熟,太过殷勤恐怕会适得其反,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而且这姓贺的手里还藏着匕首,以为他没看见呢,贸然上前万一又挨刀怎么办,傻子才干这种蠢事儿。
房里简陋,也没个小桌什么的,贺北渊嫌远又不方便走动,祁白只好搬了桌下圆凳到床头旁,再把那粥和药汤放在上面,然后扶他慢慢坐起来,垫了个枕头让人靠在床头。
“吃吧,都热好了。”祁白撒开手便退回原地,“先喝粥,再喝药。”
贺北渊抬头看了他半晌,确定他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才伸手端起碗往口中倒。
估计是饿得久了,加上用的又是左手,这仰头痛饮的架势仿佛要把整碗粥都洒到身上——不,已经顺着嘴角流了些下来,很快就该蹭到被褥上了。
“你……啧,”祁白看不下去,皱眉叫住他,“等等!”
这深山老林里最多的便是蛇虫鼠蚁了,平日里他从不把吃食拿到自己床上用,生怕在哪儿藏了碎屑,晚上睡觉时引来什么东西,只是看在贺北渊有伤在身才破了例。
谁知这人却没点儿自觉,连喝个粥都这么粗鲁,祁白今早才洗过一回衣服,可不想再为了他洗被褥,只好快步走近,夺了贺北渊手里的碗,不情不愿地坐在床头边喂他吃。
第一口下去的时候,贺北渊皱了皱眉,祁白没留意接着喂了第二口,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
“怎么,烫了?”祁白把汤匙放唇边碰了一下,感觉温度刚刚好,又递到贺北渊面前让他吃,“别嫌这个清淡,你现在身上有伤,荤腥发物不能碰,只能吃菜粥填填肚子。”
……清淡?
贺北渊看着他递来的粥,心情复杂地咽下了第二口。
好不容易吃完粥,他才端起那碗尚有余温的药,一口气喝个清光。
“好了。”祁白没拦着,只在他喝完之后用巾子帮忙擦了擦嘴,扶他重新躺下,“歇着吧,晚些我再过来换药。”
“你要出门?”贺北渊道。
“对啊。”祁白点点头,给他盖上被子,“药材都用尽了,得上山再采些回来。”
说完又去外头把夜壶拿过来,放在床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哦,还有。”祁白抱起地上那些染血的布料,三五下裹成包袱丢到角落里,“昨晚为了处理伤口,把你的衣服都剪碎了,现在也没别的可穿……你就暂且先穿我的,等哪日得空再去小镇买一套新的穿。”
贺北渊“嗯”了一声,听到床边的脚步往屋外渐渐远去,才合上双眼。
只是并未睡着,意识始终清醒着。
他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盯着自己看。
起先以为是祁白,直到那人从窗外翻入屋内,悄无声息落了地,他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祁白不会武,体内并无内力。
这在他第一次扣住他手腕便已经探查过了。
而刚刚进来的人,却是个懂武功的。
不但懂,道行还不浅。
贺北渊没有动,也不睁开眼,只是压下气息佯装熟睡,右手紧握着被子下的匕首,估摸着自己与对方过招能有几分胜算。
然而那人并未靠近床边,只在屋内四处走动,经过床边时脚步微顿,但看了他几眼便离开了。
贺北渊不敢放松警惕,细听片刻,那人翻窗出去后也没有走,还一直在草丛某处蹲守着,目光也仍旧死死锁在他身上。
不像埋伏。
倒像是……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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