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重逢(1 / 2)
早朝上,大臣陆续到了。
夏狄端坐在龙椅上,听着南宫羽的禀奏。
南宫羽要他罢免左相吴嵩,不外乎是要排除异己。朝中上下谁人不知,吴嵩和南宫羽一直都不和。
夏狄虽然记得当年吴嵩派人杀他们母子的事情,但已经时隔多年,况且吴嵩对夏国忠心耿耿,又是前朝老臣,夏狄已经不想追究当年了。
夏狄的脸色有些犹豫,“相父,左相是三朝元老,深受父王倚重,为夏国做了不少事。”
“功不能抵过,左相目无王法,欺君罔上,证据确凿。请大王严惩。”南宫羽冷冷打断他说道。
“请大王严惩!”几乎所有臣子异口同声的和应道。
“此事事关重大,寡人想先查清楚再做定夺。”
“大王,所有的事情臣已经查的清清楚楚,莫非大王不相信微臣?”南宫羽的脸色沉了下来。
“寡人…”
“大王,法理不彰则纲纪不显,请大王下令,罢免左相吴嵩。”
“请大王下令!”臣子们全都站在南宫羽这边。
明摆着是要逼夏狄答应。
现在朝廷上下大多数的大臣都是南宫羽的人,以吴嵩为首的一派老臣已经先后被南宫羽杀的杀,罢免的罢免。剩下的大臣虽然不是南宫羽的人,但也被吓怕的,不敢开口说话。换句话说,朝廷上,没人再敢跟南宫羽做对。
包括夏狄。
夏狄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可他也没办法。
南宫羽看了他一眼,然后径自上前,对着朝臣宣布道,“大王有令,从即日起,罢免左相吴嵩。”
“相父!”夏狄的脸色彻底变了。
南宫羽竟然没等他说话,自己就决定了。
更甚者,百官竟无一人敢站出来提出反驳。
南宫羽又道:“退朝。”
百官纷纷行了一礼,然后告退,离开了大殿。
从头到尾,完全把夏狄这个大王当成一个摆设。
这种情形,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朝野上下,只知道有丞相南宫羽,而不知道有大王。他这个大王既没有兵权,也没有实权,每次上朝都是在做样子。
所以,夏狄不愿意上朝,不愿意当个摆设。
下朝之后,夏狄去了演武堂,脱下繁重的朝服,红带束起墨发,拿起了木剑。
演武堂里只有闻人鸣和沈开在。
夏狄也不理,让他们拿起木剑,劈头砍了上去。
闻人鸣和沈开连忙持剑去挡。
夏狄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带着怒气,每一招都不留力气,全力的打过来。
打得闻人鸣和沈开手忙脚乱,不一会儿,两人就被打趴在了地上。
夏狄扔下木剑,气稍微消了些。上前俯下身,伸出手拉起了闻人鸣和沈开。
闻人鸣和沈开还没来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赵熙就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王!”赵熙满头大汗,脸上却挂着喜悦的笑容。
夏狄看向赵熙,“你去哪儿了?”
赵熙顾不上回答,直喘着气说,“您要我去查的那位姑娘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夏狄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变的激动而紧张,“她是什么人?”
“她是韩国公主韩玉,有韩国第一美人之称,五年前被送来夏国做质子的。”赵熙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韩玉的事情告诉了夏狄。
这位韩国公主貌似天仙,清冷不可方物,刚来时已经引得不少的王孙贵族争先恐后的追求示好,可惜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讨到好处。
夏狄听了这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反而对这个韩玉更加有兴趣了。
夜里,夏狄走在路上,路上没什么人,而且越来越偏僻荒凉。
这个赵熙到底说的是什么地方。
夏狄脸色有些发黑。
这时候,他忽然听见一阵琴声,琴音悠远绵长,令他失了心神。
夏狄顺着琴声找去,走到了一所破旧的庭院前,外面篱笆盘绕,缠着旧滕,丝竹之声,从屋子里传来。
夏狄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纱,照在女子的脸上,透着清冷的光,她倚窗而坐,桌上放着一把琴,帘影随风而动,伴着丝竹之声,像一幅画一样美妙绝伦。
一首曲罢,琴音停了。
女子不经意间的转眸一瞥,看见闯进来的陌生人,顿时惊的站了起来,“你!你是什么人!”
“姑娘。”夏狄想要上前解释。
不想,女子惊慌之下退后,琴掉在了地下发出砰的巨响,摔烂了琴,也引来了人。
一个老妪听见声音,赶忙从厨房出来,“小姐!”却看见了夏狄,脸上顿时又气又怒,“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闯进来想干什么?”
“我…”夏狄正要解释,却被老妪打断了。
“你快出去,不然我拿扫把赶你出去。”老妪怒气冲冲地拿着扫把,就要轰人。
“我和你家小姐认识。”夏狄连忙道。
老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有怀疑。
韩玉这时候也过来了,看向夏狄。
夏狄连忙道,“前日在七巧节上,我们见过一面。”
韩玉想了起来,脸色却并不好,还带着防备之意,“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夏狄知道如果说真话会惹来韩玉的猜疑,所以没告诉韩玉是特意来找她的,只是说:“我只是碰巧经过,被小姐的琴声吸引,不由得进来了。”
韩玉脸色这才缓和了些,看向夏狄,目光中带着怀疑和不相信,“你也懂弹琴?”
她以为夏狄只是个登徒浪子,难不成也会弹琴这种雅好。
“在下不懂音律。”夏狄说道,“只是觉得姑娘的琴音中隐隐有一种哀愁之意,似曾相识,让在下生出些感触。”
韩玉惊讶的看着夏狄,她没有想到夏狄居然能听懂她的琴。
这样看来,似乎,夏狄也并不是个纨绔子弟。
老妪想要把夏狄赶走时,韩玉竟说让她去倒杯茶来。
老妪叫孙婆,是韩玉的乳娘,跟着韩玉一起来夏国的。韩玉身边没别的婢女,孙婆脾气不好,这些年替韩玉赶走了不少无赖和公子哥儿。
孙婆对夏狄的印象很不好,她觉得夏狄和那些人一样,都是心怀不轨,看上她家小姐了。可是韩玉都开口了,孙婆只好忍着气,去内堂沏茶了。
“我是韩国公主,千里迢迢来找夏国,离家多年,如今身处异国,不免有些思念亲人。”韩玉说道,“公子有同感,莫非你也非夏国人?”
“我是夏国人,不过幼时曾流离到周国。”夏狄说道。
“难怪。”韩玉有些体谅道,“人在异国,总是身不由己。”
夏狄扫了一眼四周,不由得皱眉道,“你是公主,为何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韩玉还没有回答,一声冷笑声响起。孙婆正端着茶过来,扔在他跟前,“这就要问你们大王了。昏庸无道,狂妄自大,我们来了夏国这么久,连一面都见不上,就知道摆架子。虽然我们公主是质子,但她毕竟是韩国公主,就安排这种破地方给我们住,明摆着瞧不起我们。”
夏狄有些尴尬脸红,“可能大王不知道呢?”
“怎么会不知道!”孙婆气的骂道:“那个昏君,分明就是欺负我们韩国是小国,看不起我们公主。”
夏狄讪笑。
“孙婆,别说了。”韩玉冲着孙婆说道,看向夏狄,“不好意思,孙婆不直口快,也是为了我好,你不要见怪。”
韩玉明显因为夏狄是夏国人,担心夏狄会生气。
“没什么。”明明骂的是他,偏偏夏狄还得装作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你也觉得夏王是这样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韩玉反问道,“不止是我们这些异国人,听说就连夏国人对他也很不满,这几年他横征暴敛,四处征收奴隶修城,百姓的日子也很不不好过。”
“这个夏王真是个无才无德的昏君。”孙婆也骂道,“你说呢?”
夏狄被问起,见韩玉也看向他,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僵硬的笑着应和道,“是啊…是啊…”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韩玉抬眸问夏狄。
“寡…”夏狄正要说‘寡人是夏狄’的时候,想起刚刚韩玉对夏王那极为厌恶的态度,不由得改了口道,“我叫段狄。”
“你是干什么的啊?”
夏狄被问住了,他的目光扫见一旁的木柜时,顺嘴说了出来,“我是个木匠。”
“木匠?”韩玉和孙婆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奇怪的表情。
夏狄这一身穿着打扮,还有举止气度,说是个贵公子还有人相信,怎么会是个小小的穷木匠。
夏狄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连忙补救道,“我以前是木匠,后来有了钱,做了点生意,现在是个木材商人。”
韩玉这才露出了然之色,孙婆的目光中则有些不屑,士农工商以商人最轻,她更坚信了眼前这个人配不上她家公主。
夏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骗人真不容易。
夏狄此刻还不知道他这个小小的谎言,会令他将来后悔不已,乃至抱憾终身。
夏狄回到宫中,招来了内史苏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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