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难续（2 / 2）

夏狄望着那摔烂的琴，再看向韩玉那冰冷的目光，就好像是他的心，被狠狠的刺了一刀，鲜血淋漓。

“大王不必费这些心思。”韩玉望着夏狄。

“我不信你对寡人一点感情也没有！”夏狄的脸色暗沉，死死的盯着韩玉。

“韩玉从来没有爱过大王，韩玉爱的是段狄，不是大王。”

“寡人就是段狄！”夏狄气道。

“不是。”韩玉缓缓道，“在韩玉的心里，段狄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韩玉！”夏狄的脸色难看，“你非要这么对寡人吗？”

“五年的时间，韩玉想清楚了许多。”韩玉看向夏狄，“也请大王不要强人所难。”

“如果寡人非要强人所难呢？”夏狄盯着韩玉，不由分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乌黑的眼眸紧紧的擭住了韩玉的目光。

韩玉挣扎不开，冷冷道：“凭大王的权力，韩玉自然反抗不了，只有一死。”

“你敢？”夏狄的眼眸中泛着怒火。

韩玉神色清冷漠然。

夏狄盯了韩玉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阴沉难看。最后，松开了手，拂袖而去。

在韩玉因为夏狄的爱而苦尽甘来时，燕丹却因为夏狄的恨而受尽冷落欺凌。

燕丹好不容易见到了燕国使者，他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怎么样？父王怎么说？”燕丹一见到使者，就连忙紧张的问。

使者的脸色晦暗不明，带来的是令燕丹心冷的消息，“燕王说，太子若要回国，除非得到夏王的准许。”

燕丹脸色灰败，跌坐在地，“为什么？”

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他的父王这么无情，这么胆小软弱，只不过派人里应外合，救他回国而已，他的父王也不敢，不敢冒着得罪夏王的危险，不敢冒着夏国大军压境的危险。

“太子，夏王已经下了令，准许各国质子回国探亲。”

燕丹听了这话，眼眸中涌现出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除了太子你。”然而，使者的下一句话将他再次打入地狱。

燕丹的面色颓然。

“太子，你是否得罪了夏王？”使者有些担忧的问道。

燕丹勾起了一抹冷笑。

“若是你得罪了夏王，可以试着向他赔礼道歉。”使者劝道，“只要夏王原谅了你，你就可以趁机求他准你回国。”

“你不懂。”燕丹的脸上的笑容凉薄，带着讽刺，“他是不会原谅我的。”

他抢了夏狄的女人，夏狄对他只怕已经恨之入骨，怎么可能原谅他。

而且，他是不会去求夏狄的。

“太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要回国，就要忍辱负重，向夏王低头。这是唯一的办法。”使者对着燕丹说道。

燕丹动摇了。

“太子。”陈伯也在这时开口道，“你和夏狄是儿时好友，说不定他还念着几分旧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燕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实在不想再在夏国待下去了，这种苦日子他实在挨够了。

夏狄听人回报，韩玉将他送过去的东西都退回来了。

夏狄心中气愤，却又无处发泄。他三番四次的去找韩玉，得到了都只是冷言冷语，可夏狄不甘心，可他又无法对韩玉用强。

因为他太爱韩玉，他承受不了失去韩玉的后果。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禀报道，“燕国太子求见大王。”

夏狄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脸色更阴沉了。

“大王，是否让他回去？”小李看着大王的脸色，揣测道。

不想，夏狄抬手道，“算了，带他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便见小李领着燕丹进了大殿。

燕丹衣着单薄朴素，如同五年前一样，不过看上去更加狼狈憔悴了。夏狄穿着高贵的锦衣玄袍，墨色的头发束起了冠，他眉目锐利，高高在上，比五年前更加气势逼人。

他们两个的身份和五年前一样，大王与质子，尊贵与卑贱，高贵与低下。可时间，却将距离越拉越远。

燕丹还是一个一无所有，任人宰割的质子。他的命运由不得自己掌控。

而夏狄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善良，顾忌手足之情的夏王。他阴狠，狡诈，多疑，诡谲，善变，甚至工于心计。他大权在握，不仅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还可以掌控别人的命运。

“燕丹拜见大王。”燕丹下跪行礼，他低着头，双手放在前方，一副恭顺的姿态。

“你求见寡人有何事？”夏狄看也没看他，冷冷道。

“燕丹特来向大王请罪。”燕丹不曾听见夏狄叫他起来，只好一直跪着，“当年燕丹不自量力，冒犯了大王。请大王念在燕丹年少无知，原谅燕丹，放燕丹回国。”

燕丹将自己放的极低，一副恭敬顺服的样子，好像真的对夏狄心悦诚服。

夏狄抬眼看向燕丹，眼眸逐渐变的幽暗深沉。

许久，燕丹不曾听见夏狄的回应。心中开始渐渐变的惴惴不安，却不能抬头看，他只能跪伏在地下等候。

过了一会儿，燕丹听到了脚步声，是夏狄过来了。燕丹的心头猛跳。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绣着金线的长靴，燕丹的脸色发白，他依旧低着头颅，双手却不自觉紧紧的攥住了，这对燕丹而言，是一种羞辱，尽管燕丹在心里百般告诫自己要忍耐，但事到临头的时候，他仍是觉得难堪。

夏狄俯下身来，伸手捏住了燕丹的下巴，然后将他的脸抬了起来。燕丹脸上的表情，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落在了夏狄的眼中，无所遁形。

他脸上的不甘和怨愤，一览无遗。

夏狄嗤笑一声，“请罪？”他松开了手，他眼神中的嘲弄和讥诮，令燕丹甚觉羞耻。

“是。”燕丹咬着唇，答道。

夏狄玩味的看着他，“怎么？你不恨寡人了吗？”

“燕丹不敢。”燕丹脸色越发苍白，他忍受着夏狄对他的羞辱，手紧紧攥着。

夏狄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勾起了嘴角，“寡人记得，当年你说过，寡人永远不可能得到韩玉，如今她现在就在寡人的寝宫住着，寡人不日就要封她为后。”

“不可能！”一听到韩玉，燕丹忍耐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她不能答应嫁给你！”

夏狄看着被他激怒的燕丹，笑意更深，“为何不可能？寡人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寡人想要的人，也没有得不到的。”

“你！”燕丹的脸色青白交加，“你居然强迫韩玉嫁给你！你这样做，是一国之君的所为吗？”

“放肆！寡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夏狄居高临下的冷睨着燕丹，“燕国太子，比起担心韩玉，寡人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你都自身难保了。”

“你想怎么样？”燕丹死死瞪着夏狄。

“你来是想求寡人放你回国吧。”夏狄一句话便道出了他的心思，“寡人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寡人都不可能放你回国。寡人还会让你亲眼看着，寡人跟韩玉是如何白头偕老的。”

“你无耻！”燕丹又气又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夏狄看着燕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甚觉愉悦爽快，这些天从韩玉那里受到的闷气总算是出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