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赃（2 / 2）

难怪要逃回姑射。卫兵点点头。

“都不想听么?”筠竹对卫兵笑，一直到对方侧过头，才接着说下去：“人间的皇帝曾经派使者去捉异兽，使者带回来一条大蛇。皇帝缚住大蛇的口，丢在宫殿门口，然后召唤下面的官员来参拜。官员硬着头皮踏过大蛇，他们很想逃，但是大蛇把他们……”

“闭嘴，我不想听这个！”卫兵用长茅敲了敲囚车。

“……人皆失魂而死，蛇也没有好下场。为了让它松开被试的人，皇帝用艾灸烫它的背，用铁铸去戳它的眼睛，最后留下蛇皮以作凭证。”没上囚枷，筠竹的手脚还是自由的，她抱膝坐好，静静地看着恼怒的卫兵：“如果这次能死里脱生，就算到了人间，也千万不要惹事了。”

妖修不信：“现在的皇帝胆小怕事，才不会做这种事！我没听过！”

卫兵张张嘴。

筠竹闭上眼：“那我记错了吧。”

上辈子你为我而死，现在，就当还债了。

筠竹靠住囚车的栏杆，冷不丁伸出手，一把揪着卫兵的腰带往自己的方向拽……她早就闻到一脉熟悉的劣质香味，那是因为某条金环蛇仰慕贵族做派，在家偷偷点香熏浴。

另一位妖修缩在角落，用眼角余光瞥她们：“搞什么呢……”

叶斓再也装不下去，脸色变得极难看。臭竹子明明被困住，竟然仗着囚车高出一截，气势如虹地把她微微提起来。

“放开！”叶斓踮起脚尖，气恼地压低嗓音。

“别把防卫军当成傻子。”筠竹只是想忠告她一句，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幻术。

说完，筠竹松开叶斓，往后退两步，敛裾重新坐下。

轮到叶斓扒拉着囚车了，她怕得不行，差点破音：“你什么意思！”

筠竹背过身坐着，像是恨透了叶斓的薄义，实际上她只是顺便瞪着偷听的妖修。其实就算不为报恩，她也不会去举报。图一时爽快，最后全都鸡飞蛋打，何必呢？

但……筠竹嘴角噙着一抹笑，抱膝坐着。但叶斓天性多疑，她会因此记恨、害怕，更会花心思跟着她。也是没有办法了，才用威胁把叶斓带在身边。

囚车走出一段路，筠竹想得越来越通透。待会儿跟城外胡同的妖民关在一起，逢凶化吉最好，万一感染上这种病，去得快，她也不受折磨。

副尉今日功绩赫赫，很快骑着大马绑来剩下的逃犯。

囚车从偏门驶出，离胡同其实还有段距离，筠竹和众多倒霉妖修被赶下车。白天本是踏青的好去处，如今就地搭了数座营帐，篝火连成线，显得格外冷肃。

“老实点。”叶斓紧张地押着筠竹，话外告诉她这里插翅难逃：“守卫虽然不多，但帐子就是法器，足够收拾不听话的了！”

筠竹怀疑这场瘟疫耗光了库房里所有的军用法器。不然，为何她当城主时，要什么没什么？说起来，师父在城里势单力薄，应是右卫将军在把持事务吧？

筠竹想了一会儿事，回过神后终于听见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还好，叶斓拐了个弯，带她远离那些凶险莫测的营帐。

染疾者待过的地方要隔离，用过的东西要烧净……她估计白夫人已经从医书里学到旧法，所以才会提醒右卫将军做这样的安排。

筠竹进到关押的帐子，差点没地方立足。几乎所有妖修都挤在口子这，他们扫了筠竹一眼就开始长吁短叹。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妻儿团聚。要是关在一起也好啊。”

“上面是想分开审！”

“我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宁可早一点被提出去。”

筠竹默默听着，挂念妻儿的妖修低头道：“我最小的孩子感染风寒，还没来得及看大夫呢……唉。”

此话一出，几名妖修呆愣住，几乎化成泥塑，眼睛里藏着化不开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