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他深吸一口气，在脑子里思索一些事情，旁边的乞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像你这样儿的我也见过了，你们这些富家子弟一旦没有了家世，连我们乞丐都不如，活都活不下去。”

那乞丐兴致勃勃的说着，“你这腿肯定会瘸了，要是不瘸，你这好面相还能找个富家女养着。”

见白逸霄充耳不闻，那人依旧说道：“我知道你们自尊高，爱面子，不会吃软饭，但现在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白逸霄忽然笑了一声，望向那广阔的天澜，深思郁郁。

能活着就不错了？可天知道他究竟想不想活!

为了能让他活，阮青父母折了性命，为了能活，他和阮青从小乞讨，阮青卖艺他不惜去卖身，为了能活，白一斓违抗圣命也要阻止他上战场，为了能活，红莺掩护他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命有多重要，偏偏那些人都这么拼了命的保全他，他从未觉得人世间有多么美妙，坎坷艰辛又痛苦，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可，偏偏这些人对他的付出让他不得不活。

白逸霄看着面前聒噪的乞丐，心中感慨，兜兜转转，万事成空，转眼又回到了原来。

“看你怪可怜的，要不你就跟着咱兄弟吧。”

白逸霄呆滞的眼睛转向他，抬起手做了个礼，说道：“多谢了。”

那乞丐憨笑道：“你们读书人就是讲究。”

他原来以为，那些追兵没有看清他的脸，就不会纠察他，可没想到除了那拨官兵，又来了一帮人拿着他的画像来查找他。无论是哪一方派来的人，他心里存有猜忌。

一旦被他们抓住，不是直接斩杀，就是在这风波里任人宰割。

朝堂的风起云涌可窥一二，他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牺牲品，他要的只是查出真相，报仇雪恨。

灭了他全家的人说不定就像斩草除根，他害怕自己连累阮青，不敢和他通信，除此以外没有人能让他投奔的了。

他整日东躲西藏，和那群乞丐一同出入，他也不是第一次乞讨了，小时候也做过，那群乞丐还夸他：“没想到你还有点儿天赋。”

他身上的衣袍早已磨得看不出原样，那左腿因为没有钱医治终究是瘸了，整日蓬头垢面，瘸着腿向人讨一点碎银钱还有残羹冷炙，以图能够果腹度日。

他望着面前干巴巴的窝头，偶尔会想起昔日在御前的美酒好菜，还有和好友一同去过的京城里最豪奢的天香楼……脑海里还闪过魏成均，不过立刻被他抛在脑后，恐怕是仇人之子，不提也罢。

日子久了，白逸霄不用刻意伪装，胡子拉碴，衣衫褴褛。

那群乞丐也看得他顺眼了。

乞丐头子名叫蒋弥，若是除了这脸上的污垢，看起来也是相貌堂堂，看样子和他的年纪一般大，可为人圆滑，像混迹良久的老油条。

他在火堆旁拨弄着炭火，凑到白逸霄面前，说：“小老弟，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们，有啥打算没有？”

蒋弥好几次同他搭话，他因为心事重重，没有仔细搭理他，那口音特别熟悉，他状似无意的问：“你是漠北人？”

“我家里漠北远着呢，就是口音有些相似，你是京城人？”

“是。”

“看你也是个富绅人家。”

“你说过了。”

面对白逸霄的冷漠，蒋弥笑了笑，“我当时不是不想多打听什么，你说你要是真的想跟着我们哥几个，可不得多了解你么，你说是不？”

“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来自京城，遭奸人暗算，家毁人亡，我复仇不成，反被仇家追杀，沦落至此，无家可归。”

“那你是获了什么罪才这样的？”

白逸霄露出一丝苦笑，什么罪？难不成是功高盖主？可笑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仇家究竟是谁。

“我没有获罪，只是得罪了奸人。”

蒋弥听了之后，发出一声感慨，“昔日我家门衰败，也是因为得罪了奸邪小人，否则我现在也能沦落至此。”

白逸霄没有深入询问，火堆明明灭灭，蒋弥又说：“小老弟，马上就要入冬了，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就要走了。”

白逸霄问：“你们去哪儿？”

“有些人家冬日招短工，会收留几个，有些人还想留在城里，我嘛，通常会去山里的道观帮一些忙。”

白逸霄点点头，“实不相瞒，我打算去找份差事来做，虽然我的腿瘸了，但是脑子还算灵活，也读过书，我想找个私塾这样的差事，你觉得如何？”

蒋弥听他说读过书，没有什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