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涟江如镜（2 / 2）

老翁枭笑道：“二公子啊二公子，你比苏景可爱多了，还真是让人心生欢喜。那不如勉强告诉你——我就是不知道是谁，信不信由你。”

江未涟见他闭了眼，一副誓死不再开口的样子，愤愤地道：“你放心，等你死的那一天，我会亲自为你念散魂咒，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他拂袖而去，虞山老翁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苏二公子，我有一个师弟，不如你去问问他？”

苏舸停滞脚步，身后幽幽传来四个字：“他叫沈陌。”

两个人回了地面，苏舸道：“真的把他放这等死？”

江未涟神情微微柔和，对他道：“我会告诉江家人过来打理，就算不管他，也得把妖鱼处理掉。”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你知不知道你相当善良？”

苏舸茫然地看向他，江未涟却没有再说。

“现在都没了线索，难道真要去查看沈陌灰飞烟灭的地方？”

苏舸道：“不如我们做一个假设。”

江未涟听着新奇：“假设？”

苏舸点头：“假设沈陌已死。”

江未涟相当感兴趣：“好！你说。”

苏舸道：“从雷氏遭难到第二次大会期间，除了最早引出的谢宗主，一共还有两种人，一种以埙声操纵阴尸，一种直接动手杀人。”

江未涟道：“为何要用‘种’字来讲？”

苏舸道：“吹埙人出现过三次，每一次都和谢氏有关。照沈浔所说，吹埙人十几年修为，就算十岁开始，今年大约三十左右，而杀远文的人沈浔见过一次，杀夏氏门生的却并没有见到，不能断定是否是同一人。”

江未涟赞同地点点头：“有道理。”

苏舸接着道：“吹埙人带着避尘珠，珠子有封禁术不可用灵力，所以我猜，是他利用谢氏去对付雷氏，而自己去学阴尸之术了。”

江未涟道：“谢氏不愿露面，想尽办法折磨雷氏，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摧毁雷氏历经半年之久，而谢氏却一日而殁。”

苏舸道：“沈陌本身会阴尸之术，没有必要找虞山老翁。而杀人者，意在陷害沈浔。所以这只能用来假设沈陌已死。”

江未涟嘴角一勾，道：“妙啊。这样一来妖鱼也能解释了，单纯不让游人靠近这里，还不如说他需要这些鱼去搞到那些尸首。估计有妖鱼的地方不止一处。”

“嗯。”苏舸道，“也不会有大量莫名其妙丢失的人口。”

“那——不如再假设沈陌没死。”

苏舸道：“我假设过，他是不会对雷氏下手的，沈浔还生活在雷氏屋檐下。两种人都不是他，其他立场就难说了。”

江未涟笑道：“在理。”他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吹埙人意在冒充沈陌，灭掉六大世家，现在澹光台可有好几位宗主都在，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苏舸道：“先回去。”

江未涟提议道：“不如直接御剑。”

苏舸道：“沈浔不会。”

江未涟惊道：“不会？！”

“他连分水匕都是刚刚会用，他爹娘早逝，雷宗主也是草草教他，会用灵力已是天赋极高了。”苏舸突然停住脚步，“毕竟御剑术不是法术，我的体力撑不住这么久。带他御剑也可以，但是要用神行符了，你撑得住吗？”

江未涟眼角一跳：“你爹发明的恶趣味符？算了吧，慢点就慢点，急也没有用。这样吧，你们先走，我回飞来峰商议一下如何安排君山岛。”

苏舸道：“也好，那就先告辞。”

江未涟微笑着望着苏舸离开，一路目送到再也看不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已无：“善良有什么用。”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再次拉开了地牢。

缓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山老翁睁开眼，冷笑道：“果然是得回来，你倒是有办法甩掉同伴。”

江未涟看着他，一如看一只蝼蚁：“我们不如接着聊刚才没聊完的。”

虞山老翁凝视着他眼角的泪痣，泪痣显得他双目更加楚楚，可是眼神却冷如冰窟：“江镜，你真是一半菩萨，一半修罗。”

江未涟斜起嘴角，道：“这倒是个极高的评价，我先谢谢了。也许待会儿考虑对你菩萨一些。”

虞山老翁道：“多半截入土的人了，还怕什么。”

江未涟道：“哦？可能你不知道，外界一直传说苏景和江镜逮获虞山老贼的时候，老贼哭着喊着求饶命。”

虞山老翁不动声色：“那又如何。”

江未涟冷笑：“倘若你变成一具死于狱中，而且大小便失禁的尸体呢？”

虞山老翁浑身一晃，他猛地站了起来：“江镜！”

江未涟不紧不慢地道：“本来你想风风光光名留某个史，现在恐怕要被邪门歪道们贻笑大方了。”

虞山老翁抓不到栏杆，他狠狠的甩起铁链，江未涟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垂死挣扎，掸了掸身上的浮土：“别费力气了，你不疼吗？我看着都疼。”

“所以，我们来谈谈心吧。”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