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束光（2 / 2）

练功房左右两面都是镜子，对外的那一面是一整片的玻璃窗。

莹白的灯光照亮了所有的角落，屋子里没开窗，只拉了一层遮光纱帘。

舒缓的纯音乐弥漫在四处，再动听却也比不过她的存在来得耀眼。

闻缨弯着腰肢，身体垂直于地面，发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万千青丝也跟着落了下来。

这是个单脚站立劈腿的体式，仅靠右脚站立，左脚高高向上。

刚与柔的结合趋于完美。

娄鹤安静站在一旁看着，没有选择打扰她。

闻缨一米六七的个头算不上太高，但她的腿足足比上半身长了十四厘米。

这会儿她穿着黑色的贴身踩脚长裤，完美地展现了她优越的腿部条件。

“怎么不叫我？”闻缨缓慢地收腿站了起来，看到一旁的娄鹤时还有些意外。

娄鹤一眼不眨地看着闻缨的动作，声音都轻了些，“怕你吓到。”

“没事儿，你直接叫我就好。”闻缨重新束起了头发，语气再自然不过。

娄鹤等闻缨走近了，才转身和她并肩。

他额前碎发随着他的走动而调皮地动了起来，但他沉着眼，紧绷的下颌线条依旧没有放松的趋势。

她大概不知道，每次看她演出，他都害怕她出意外，哪怕她的业务能力再好。

他活了二十年，只为她有过这样的情绪。

“本来应该我请你吃饭的。”闻缨洗完手在餐厅落座，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着实有些惊叹于娄鹤的厨艺。

不知怎地就想到他问她缺不缺男友的时候，说自己“脸赞活好，厨艺精湛，有钱任性”。

闻缨没忍住弯起了嘴角，俏生生的小脸愈显柔和。

“那就再欠一顿。”娄鹤替闻缨盛了一碗汤，白皙修长的手和他拿着的骨瓷碗搭配完美，“债多了不愁。”

“你应该不差这几顿饭。”闻缨喟叹着接过汤碗。

这种明知道眼前有坑，还不得不往下跳的处境，令她忍不住有些忐忑。

但说他是坑又都有些看低了娄鹤，是他的话，这起码也该是个仙境。

“是不欠，但你不是不打算考虑第二种方案。”娄鹤挑了下眉，漆黑深邃的眼睛里荡漾着漫天的星辰。

闻缨瞬间红了脸。

她怎么忘了，他上次还提过另一种方式。

饭债吻偿。

娄鹤看着少女染上淡淡红晕的漂亮脸颊，下意识地牵起了嘴角。

“我打算和黄淮合作了。”闻缨主动转移话题道。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难，拍纪录片对她的生活影响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无非就是身边多了摄像机罢了。

“我想也是。”娄鹤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闻缨好奇地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所以你接下来的行程都和黄淮绑定了？”娄鹤停下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嗯。”闻缨如实点了点头。

娄鹤笑了笑，理所当然地说道：“下次记得把谈恋爱的行程绑定给我。”

闻缨拿汤匙的手没来由地抖了抖。

“黄淮的专业素养很高，人品的话我和他也不熟也没办法评价，总之你凡事多留个心眼。”娄鹤习惯了她的沉默，自顾自地开启了老父亲模式，“到时候你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我帮你找一个生活助理……”

闻缨怔了又怔。

她惊讶地听着娄鹤的碎碎念，他的贴心程度堪比她已过世的父亲。

踽踽独行了好几年，这种实实在在的关心，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因为对象是娄鹤，这种感觉更显得奇妙而不可言。

闻缨垂下眼，琥珀色的眼睛里渐渐起了雾。

“不希望我干涉你？”娄鹤说到一半发现了闻缨的异常，心里顿时一紧。

闻缨努力压下了内心复杂的情绪，“你……不用这样。”

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地替她着想。

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照顾她的情绪。

他们认识不久，她就已经觉得亏欠他许多了。

“这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娄鹤直直地看着闻缨，理所当然的语气里好似逸出了一丝委屈，“我要是不上心一点，这会儿坐在这里的就该是黄淮了。”

闻缨如鲠在喉，一时间竟有些无法反驳。

她对上娄鹤的视线，心里的某个角落正悄无声息地塌陷着。

随之而来的，是心慌意乱的动荡。

“我这二十年从没输给过什么人。”娄鹤不知什么时候从餐椅上站了起来。

他弯下腰，按着她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我喜欢你，就不怕你不喜欢我。”

旧事重提。

娄鹤说话时温柔的眉眼是画笔也描不出的温柔缱绻。

闻缨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这瞬间她像是他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