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姝易抬头，仅能看见一个遮天蔽月的模糊剪影。他的视物能力本就有限，被这阵法大幅削弱了一半后，几乎可以算是个半瞎了。

“此地多为异兽，我们这样站在这里未免过分招摇，不如现出原形来。此处视物不明，许是能骗过些蠢笨的灵兽。”

片刻之后，原处多了两只白狐，一只耳朵与足部微微泛黄，拖着四条凤尾，色如融金。另一只近乎通体雪白，唯有九条尾巴的末段稍稍染了些赤红色。正是姝易和江瞒。

不远处盘了一只长得像豹子的异兽，拖着五条尾巴，正懒懒地盘在石上，见了他们，也没有攻击的意思。看来他们的原形骗过了他。

两人心里都清楚，这混沌迷踪林中阵型随时而变，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应算较为安全，已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尚且没有灵兽主动上前攻击。若他们在此逗留过久，待到阵型发生变化，情况反而可能更为危急，甚至困死在这里。

此阵是仙界倾力打造，以作困兽之用。姝易做事向来莽撞，不计后果，如今二人都生了些悔意。仅凭他们二人的力量，完全没有从这里周全离开的把握。

七元灵珠之事几乎已经被他们抛诸脑后，现在对他们来说当务之急的事应该是寻找到阵法的出口，安全脱离。

许是因为他们年纪尚小，对自己的原形更为适应。化为原形之后，之前隐隐约约能感受到的力量流动瞬间清晰了数倍，甚至可以明确地指出其流向的方位。

江瞒静下来感受了一下四周来自凶兽的威压流动，思忖了一会儿，道：“这些仙家布阵，无论是借由紫微斗数的长生十二神:“长生、沐浴、冠带、临官、帝旺、衰、病、死、墓、绝、胎、养”，还是奇门遁甲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想要让它变化无穷，运转百世而不竭，唯有让其周而复始，循环着交替变换。只要寻到规律，应能找到出去的方法。”

姝易道：“你的意思是，寻找此阵中的‘生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十分安全，那么阵型下一次变动的时候，我们所处的位置状况只会急转直下，甚至由生转死。那么不如依循‘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之理，一路循着威压最盛的方向拾级而上，说不定能寻到出口？”

两人一边商议着，脚步却丝毫未停，偶尔窜出来几只主动攻击的灵兽，也被他们一招半式之间解决了，都是些不足道的小喽啰。二人行了半柱香的时间，隐约见到前方透着蓝色的光，那光穿透力极强，远远望去，像是一道三丈有余的空气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坍塌。

姝易猜测，那应是他们所在宫位与其他宫位的交汇处，当那空气墙坍缩成一线时，混沌迷踪林内格局将重新洗牌。而他们靠得越近，越发觉得墙那边杀戮之气浓得骇人。他用询问的眼神看了江瞒一眼，江瞒冲他点了点头。

“试试看吧。”

江瞒话音未落，脚底传来齿轮扭动的声音，脚下的土地开始不规律地剧烈摆动起来。不远处的一个沙土堆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变动，泥沙混杂着砖红的血迹，一瞬间朝他们倾倒过来。

他刹那间化作人形，扣着住姝易胳膊的手忽然猛地施力，将他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凌空擒了一只什么物事，快不及眼地掐着它的脖子将它挑飞，只听落地时那东西怪叫了一声。姝易视物不能，加上江瞒化形之后的高度数倍于自己，直到那怪物落地，才发现那是一只青面獠牙的猰貐兽。

此时不远处的蓝光已经渐渐落到与他的狐狸脑袋齐平的高度，姝易和江瞒交换了一个眼神，足抵着猰貐的身子借力，一个凌空飞度，跃过那道空气墙。

还没落地，姝易就撞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心里倏地凉了半截，江瞒才跟了过来，凑近一看，条件反射地“操”了一声。

那东西形如猛虎，獠牙一尺有余。身上鬃毛粗硬，几乎和刺没有区别，随着光移影动，有的折射出骇人的赤红光斑，有的又如幽潭一般泛着荧荧冷光。后面猰貐兽嘶吼着扑将上来，一瞬间两人腹背受敌。

姝易不可置信地往侧边退去，道：“这什么鬼地方？梼杌都来了？！”又自嘲般想：“死在这种上古凶兽手里，也不算太丢人。”

梼杌身形巨大，移动缓慢，像是故意折磨他，看他垂死挣扎的模样一般，一步一步地靠近。边上的猰貐也不甘示弱，隔着空气墙想要飞越过来将他们扑倒在地。

电光石火间，齿轮转动的声音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