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不久后，混沌迷踪林里出现了这么一个和谐又诡异的场面。

两个男子坐在溶洞里的石头上闲聊。

一个道：“你手上的伤怎样了？”

另一个委屈巴巴地回答：“疼。”

一大群青色的风生兽排排坐分果果似的以他们为圆心蹲坐了一排，坐姿竟像一群温和的大狗一般。听了他们的对话，几只风生兽回过头来，宠溺又心疼地望着姝易。

江瞒陪着姝易沐浴在一群冒着粉红泡泡的风生兽的眼神中，挠着头崩溃道：“……我受不了了。”

姝易磕着一只小风生兽上供的瓜子，得意又故作平淡道：“习惯就好~”

江瞒只好强行镇定下来，开始分析他们的现状：“……现在我们处的地方应就是风生兽的地盘，没有上古凶兽镇守，此处的凶险程度在这林子里应该排不上号，进来的时候未渺不是给了你一个哨子么？你先吹几声，看看他能不能进来接我们走？”

姝易脸上现出几分犹豫来。

姝易活了这么多年，出众的相貌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度，众人对他向来毁誉参半。他虽自小努力修行，自忖修为在同龄狐妖中应是罕有敌手，却始终没有施展拳脚被人承认的机会。

他想弄明白，以他目前的实力能撑到哪一步。所以即使在刚刚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他都丝毫没有动吹碧玉哨向未渺求援的念头。他虽对此刻境遇心知肚明，却仍然道：“怕什么，到时候再用我的媚术将它迷晕不就好了？我好不容易收了这十几只小弟，还没玩够呢。”

江瞒叹了一口气：“若一会儿我们运气不好，再碰上刚刚那只梼杌怎么办？上古凶兽不是你用媚术就能驯服的，你心里也清楚，不要逞强。”

姝易略有些气恼，站起身来后退一步，盯着江瞒的眼睛道：“江瞒，我不想碰到一点困难就低头屈服；现下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想再拼一把。你要是怕死，你就自己先出去。”

江瞒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伸手道：“把碧玉哨给我。”

姝易将哨子往他手心里一丢，以为他真的要走，伸手便欲劈开联结在两人之间的布帛，却被江瞒一手擒住，道：“我替你保管，若到时候真的情况危急，我来唤他，这样既可以保证我们的安全，又不会让你失了面子，可好？”

江瞒凑近拽了拽他的袖子，道：“走吧，找找有没有出口，说不定我们运气好，自己就找到了‘开门’出去了呢？”

姝易乖乖跟在江瞒身后，拖着浩浩荡荡的风生兽队伍，两人在这个空间中可以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好吧，风生兽是这个空间的绝对霸主，寻常魔兽都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更不要说主动上来招惹了。

这个空间的主体构成是一条暗河贯穿了的溶洞，高约三丈有余，宽度应有二十余米，却仅有暗河两侧可供行走，还异常湿滑。起初二人到这个空间时，尚有一室之地可以施展拳脚，越往里走，河道越狭窄。

一路沿着九曲十八弯的暗河走了许久，仍没有贴近边界的意思。两人甚至觉得自己在反复兜圈子。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姝易有些恼了，道：“如果我们就停留在原地，不进入下一个空间会如何？”

江瞒也焦虑万分，皱眉答道：“不知道，但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们还是尽快寻找出口吧！”

两人又行了许久，脚下地面又开始颤动，心知这是空间将要开始变化的预兆。于此同时，江瞒看见远处透着明黄的光，看样子，他们将要走到空间的尽头了。

“走，出口在前头。”江瞒带着些许兴奋道。

话音未落，两人脚下的地面颤动得更加剧烈，暗河水在这种地表的猛烈震荡之下，一开始如同摇晃时木桶中的水一般左右冲刷着溶洞两侧，两人不过淌了些水，只觉得行走受到了些许阻碍。随着震感越发明显，这起初看似平静无波的暗河水竟掀起了海啸般的滔天巨浪，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一般席卷过来。

两人见形势不妙，本欲迎着那明黄色光芒凌空飞渡而去，却被一个巨大的浪头拍在了溶洞的石壁上。眼见那空气墙近在眼前，脚下的震感也在不断加强，终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周围的戾气浓度瞬间激涨了数十倍有余。

姝易和江瞒相视着苦笑了一声，被新生的碧绿光墙阻隔在原来的空间。

光的两边，像是隔了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