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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首发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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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灼热的呼吸声, 明亮的眼睛, 不断凑近的嘴唇。

越来越近了, 他的心脏被揪紧,数着节拍, 高高抬起,像是抗拒,又像是期待。

“这就硬.了吗?”压下来的那张脸轻声笑, 有着令人烦躁的直白与爽朗,“原来你这么想我?可是今天晚上还很长啊。”

贺彰掀开被子, 上半身湿透了,贴在皮肤上,有点黏人。

他揉着太阳穴,像是有着难以言说的烦恼, 又像是无奈地为某些事妥协了, 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声。

又来了。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他毫不提防的梦里, 顾长霁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并不全是有关欲望的梦。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棘手。

因为他对男人会产生欲望,这是正常的, 即使他并不喜欢这个人。可他对顾长霁,似乎不只是性.欲。

从离开机场的那一天起, 不, 或许是更早的某个时候, 他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为了避免错觉, 他刻意地忘记其他事情的存在, 一心扑在了与乐队的融合中。

但很多东西并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他开始想念那栋小巧的复式楼,想念娇小小能躺在臂弯里的小黑猫壮壮,当然也会顺便想一想她的主人顾长霁。

从而他想到,或许他应该邀请顾长霁来音乐会。

可他迟迟没有开口。

这样下去是对的吗?他应该无视所有的烦恼,任由它们自由发展吗?

这样下去,迟早会发生一些超出他想象的事,他隐隐有了预感。

却又逃避着,不愿意去直面它。

……

“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我想四号和颖姐一起去慕尼黑。”

见组长不说话,顾长霁又把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比起理论上的培训,直接带我去谈客户效果会更好。我自己给计划表做了调整,把主次做了分类,不影响我出差的变动,已经和策划案一起发去您的邮箱了,您可以现在就打开看一看。另外,我在牛津选修过一年的德语,拿到了B1证书,这样方便和对方直接沟通。”

组长:“两年了,你的德语水平还在?”

“大体还在。语言捡回来并不算难,一周半的时间足够了,我可以现在开始记专业术语。”

“董事长同意了这件事吗?”

“他会同意的,在这之前,我想先征求您的同意,”顾长霁诚恳道,“毕竟您才是我直属上司。”

组长:“……嗯,你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没有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只是锻炼业务能力的话,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吧?”

顾长霁:“……”

一分钟后,空气里终于有了回答。

“我老婆在维也纳有演出。”

组长:“……哦!你早说嘛。”

顾长霁:“……”

组长:“是金色大厅包场吗?听说那儿三十万就能租?对了,是什么表演?芭蕾舞?能送几张门票吗?”

顾长霁:“……”

总而言之,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

一定要去慕尼黑的理由,当然不止是贺彰。

作为欧洲最大的出版中心,慕尼黑拥有着数量庞大的杂志社和出版社。他已经让助理提前发送邮件,约见了几个杂志运营的主编。

顾长霁不禁在脑海里为自己一箭三雕的智慧拍手叫好,激动得连步子都发飘。

他回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了起来,无奈地说:“别在我工作时间用内线给我打骚扰电话啊,董事长这么公私不分不太好吧。”

顾朔:“哦,很有觉悟嘛小伙子。”

“哥!你真的要去维也纳吗!”顾尔歆的声音穿过两层听筒,仍然能听出来其中的谄媚,“我也想去!啊啊啊我好想去!嫂子以后还会去奥地利的吧!还会的吧!”

“你不是在集训?”顾长霁说,“而且我又不是专门去看他的……”

顾朔:“但是你托了刘曦高价帮你去买二手门票吧。”

顾长霁:“您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

“你丈母娘那儿肯定还能有票的。”

“再见。”

顾长霁把电话挂了。

虽然这种想法很奇怪,但他确实不想让贺彰知道自己在想办法去现场。

可能是不想让贺彰太得意吧。

也可能是想看贺彰打破常态,让他的扑克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

那之后贺彰和他的联系更少了,他甚至没有再拍过排练的照片,偶尔和他聊天,也都是聊壮壮。

壮壮似乎每天都能长大一圈,爱吃肉,现在渐渐地喜欢磨牙了。顾长霁有时候拿手指去逗她,就会被她抱住咬,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咬出血来。

他连夜跑去打疫苗,被医生说了一通。

回到家里的时候,壮壮正躲在角落里,怯怯地,用一双骨碌碌的大碧眼看他。

顾长霁叉起腰,想要训斥她,又不忍心。只能指指她的鼻子,又指着被包起来的手指:“痛死了。”

“你和贺彰一样是属狗的吧。”他愤愤地说了一句,转念又想起来,“不对,我也是属狗的……”

他拍了自己被包大了一号的手指,发给贺彰看。贺彰难得回复得很快:怎么回事?

顾长霁跟个晒儿子的老母亲似的,反而开始炫耀起来:壮壮刚给我咬的。

贺彰:………

贺彰:你确定要一直叫她壮壮吗?

顾长霁:怎么了?你现在才有意见?

贺彰:我一直很有意见。

顾长霁认为自己成功地呛到了贺彰,心满意足。

而和他差了几个时区的贺彰,心绪起伏,拿起了手机又放下,反复几次,最后无奈地笑了一声。

好消息是刘曦的好友神通广大,还真给他拿到了票。坏消息是这次演出的售票采用的是抽签制,即便用高价也难以买到合适的转手票,最后抵达顾长霁手上的,是张排在后方接近走廊的听席。

“不能弄到一层的?”

刘曦比了个耶的手势。

顾长霁:“……你耶个屁。”

“这是二啦,二!”刘曦收回手,“鬼知道票居然这么抢手,听说网上一开放通道,半个月就售空了。人家都是提前几个月预定的,就你,快演出了才想去看。本来九十欧的票,愣是坐地起价,两百九拿到的,你知足吧哥哥。”

顾长霁:“不贵,出高点的价格,总会有人愿意出手吧。”

刘曦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会去那种地方看演出的哪个缺钱了,大家都有钱着呢,人家就是不想转手啊。”

顾长霁叹了一声,纳闷道:“我记得贺彰从来没宣传过吧,为什么也能把票价炒这么高。”

刘曦:“……”

他是真想问问顾长霁,在他眼里只有贺彰才值得别人这么追捧?

但理性让他忍住了。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刘曦:“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顾长霁:“我只是想听得更舒服点好吗?我愿意去听就已经很给那小子面子了,后排就后排吧。”

刘曦欲言又止的,最后小声咕哝:“算了。”

接下来的日子,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跟被时间之神恶作剧了似的,格外地漫长。

顾长霁也说不上这是什么心情是,每天睡觉之前,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前头有个时间点,等着他去按下确认键。

但等他在顾问办公室看到了吴圆,他才意识到一件事——

那他当天岂不是还得跟吴圆坐在一个大厅里听音乐会?

这个念头让他高涨的热情迅速地冷却了半截,他甚至久违地感受到了胃疼。

现在这算什么呢?

贺彰和吴圆藕断丝连,他从前看不惯贺彰,现在看不惯吴圆,如今还一时冲动要去维也纳,完全就是在和吴圆较劲了。

这算什么呢?

哪怕他是看不下去为兄弟两肋插刀,哪怕他清楚吴圆的真实嘴脸,可这就能成为他去阻碍这两个人的理由吗?

这毕竟是贺彰自己的感情,就算他狗改不了吃屎重蹈覆辙了,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至少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干涉。

顾少爷花了十分钟来思考这个问题,十分钟后他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想那么多干嘛?他就是去听音乐会的。

管他是吴圆还是吴扁。

到了去慕尼黑的那一天,顾长霁看着窗外漂浮的云层,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了。

他小时候很喜欢这种感觉。

轻飘飘,思想很自由,他经常能盯着浮动的云团看半天。

这种小习惯跟着他到了高中。后来顾尔歆也跟着他一块儿看,小姑娘觉得无聊,问道:“你的眼睛难道不会累吗?”

“笨蛋才会觉得累,而聪明人在思考。”

“哦,本小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吵架,所以你在思考什么?”

“在想……鸟如果有思想,它们在飞行的时候会想什么。”

顾尔歆:“……你的女朋友都是这样骗到手的吗?也太好骗了。”

顾长霁:“……”

那之后他确实慢慢地改了这个习惯,他当时觉得这可能是一种成长,他终于和异想天开的童年进行了友好的告别。

直到他认识了贺彰。

贺彰刚转来的时候,特立独行,全校只有他一个人敢无视校规留齐肩的长发,也只有他一个人合适。

他喜欢在课间的时候看窗外的天空,顾长霁偶尔抬起眼睛,就能看见他清澈的映着世界的瞳孔。

“你在看什么?”

他问出口的时候,感受到了贺彰的惊讶,而顾长霁自己本身的惊讶还要更甚。

几乎不和他说话的贺彰也破天荒地回答了他。

“没什么,一只鸟而已。”

他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姐问他要点些什么当晚餐。顾长霁感觉不到饿,还是点了一份沙拉,草草吃了几口,他拿出平板来玩消消乐。

合作方派了人过来接应,他用德语问:“从慕尼黑到维也纳需要多长时间?”

“您希望怎么过去呢?因为这两片土地共同属于申根区,所以地上交通也十分便捷。不管是自己驾驶还是乘坐火车,都只需要四个小时。”

顾长霁之前设想过飞过去,但这样显得他心急似的。

“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为您订购火车票,您想什么时候过去?”

顾长霁:“……不急,不,还是有点急,三天后,我的朋……妻子会在维也纳国家剧院演出。”

“哦!”秘书惊讶地抬起头,通过后视镜看他,“您的妻子真是优秀。”

顾长霁得意地笑了。

但事实证明,他在慕尼黑的工作比他的计划要多得多。

第一天他们逛了一整天的展会,之后又是一个小时的会议,回到酒店时,他只觉得整个人都散了架。

他有点认床,时差也没及时倒过来,几乎没有睡好。第二天做产品交流的时候,他极力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怕给客户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三天,公司这边的事情已经过了大半,他才终于有空拜访几位主编。

做完这些,他腾出了自己的脑子,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明天就是贺彰的演出。

他猛地兴奋了起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地高兴,以至于又是一个不眠夜。他坐在窗边喝酒,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玛丽安广场,华灯之下,仍然有零零散散的漆鸦鸦的人影经过。

白天太过于忙碌,以至于现在能够更加明显地感受到这个城市里的寂寞。

顾长霁忽然有给贺彰打个电话的冲动。

或许是有什么感应,贺彰先一步发过来了通话。顾长霁听到他声音的那个瞬间,竟然觉得分外悦耳,夜莺也不过就是这把嗓子了。

“哟,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大忙人。”

“你不也是吗?”贺彰说,“行程比成功人士安排得还要满。”

顾长霁心想这莫不是在闹别扭这就是在闹别扭吧!他快要笑出声了费了好大劲才憋住。

“你在怪我没去听你音乐会?”

“又不是我的音乐会,”贺彰说,“但总有一天会有我自己的,也在这样的舞台上。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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