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乔泽（1 / 2）

送过曹丹阳，秋歌也追不上了，乔泽索性回了客栈，不多时天也黑了下来，暗黑的夜里，云层挡住了星月，乔泽想着曹丹阳的脸，不禁有些羡慕。也不知何时，能再像她一样喜怒皆形于色，不会了，乔泽自嘲的笑了笑。

乔泽就这么恍惚的想着，恍惚的入了梦。

梦里烟寮雾绕，那并非仙境，那是人间地狱。

年仅七岁的乔泽贪玩，在不小心乔家偏院外睡熟了。醒来的时候，夜黑风高，有些害怕，瑟瑟发抖的穿过偏院跑向母亲的院子。

从偏院跨进母亲的住所的时候，一路喊着母亲却无人应答，只有阵阵白烟，连下人也不曾理会，乔泽越来越怕，直接推开母亲的房门，冲到屋内便见母亲倒在方桌之下，七窍流血，早已身亡。

乔泽吓得连退几步，哭喊着父亲，腿发软一路踉跄的从廊上跑过，周身都是白雾雾的烟气，也看不清路，只是一路往前跑。

到父亲书房之时，还未推门进去便见门外几个相熟的家丁也倒在门外，乔泽哭着喊父亲，一把推开门，父亲正坐在书桌前，艰难的冲他抬了抬手，乔泽猛地跑过去，扑在父亲身上，父亲一把推开他，往他嘴里喂了一粒药丸，还未来得及与他说什么，手便直直垂下。

乔泽猛地抬头，只见父亲瞪着眼，眼里流出鲜血。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在眼前。

乔泽尖叫一声冲出门，跌坐在路上，只知哭喊。大约是哭到了天亮，已全没了力气，只有眼前无尽的白烟。门外来了官兵。乔泽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他们将乔府一具具尸体往外搬，看着他们将父亲从书房抬出去。

不知多久，舅舅来到身边，牵着乔泽出门，乔泽站在正厅，望着一副副棺椁。

这是梦，二十年前，乔泽多希望舅舅也能告诉他这是梦。

乔泽起身站在窗前，不可闻得轻叹一口气。也不只是第几次梦回当日，每每梦到，必然梦中惊醒，一夜无眠。乔泽望着远处月光下黛色的山，山路烟雾缭绕，飘飘扬扬游走，仙气十足。但乔泽万万欣赏不来，皱着眉关了窗，二十来年了，依旧心有余悸。

我定为你们报仇。倘若乔家气数将尽，为何要独留我乔泽一人。倘若乔泽不为乔家复仇，他在这世上苟活是为哪般？

三日间，乔泽便在这客栈里，沾不得枕头，一入睡往事便随梦而来，夜夜到了破晓之时方才沉沉来了困意。这些年来乔泽倒也成了时睡时不睡的习惯，又是晚上不睡，白日里也不会有多大反应，乔泽以为，自己年轻，身体无碍。

直至四日后在月华楼中再遇曹家小姐曹丹阳。

乔泽到的较晚，月华楼搭的台子已经响了几遍鼓声了。刚从大门进来，便听得二楼看台之上有人在跳着冲自己招手。

乔泽定神望过去，那人加大动作幅度，一边跳一边喊着什么，看口型应该是：乔公子。乔泽忍住笑意，迈步上楼。

“乔大哥，你可算来了，坐这边。” 曹丹阳笑脸盈盈的望着乔泽，“为何你昨日没来啊？”

乔泽心道，难不成曹丹阳从昨日起便在此处来等着了，笑道：“曹小姐也来看武林大会？是随父兄来？还是……”还是，又偷偷跑出来？这一脸招骗的样子，真叫人不省心。

“我来……对，来看武林大会。父兄都在长安。”曹丹阳顿了顿，低头小声道，“我唤你作了大哥，那乔大哥叫我丹阳就好。”

曹丹阳活泼可人，乔泽不反对以兄妹相称。下意识瞥一眼曹丹阳，果然没带那招偷的玉，只在手里捏着个香囊。点点头道：“一会儿人多，丹阳一个人，护好自己。”

曹丹阳咧着嘴笑道：“无妨啊，乔大哥武艺无双，谁敢来？”

乔泽当着被曹丹阳的笑感染了，大家闺秀该笑不露齿，曹丹阳的模样，真可算是喜形于色，但看着并不失礼，反而十分可爱。乔泽也跟着笑了，站起身道：“我该去场上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