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归去（2 / 2）

魏江月道：“我或许是那蓝尾灰喜鹊的救命恩人，他一见我便雀跃，我一看他便如见故人，心生欢喜。”

秋歌见魏江月似是话里有话，但他既不细说，秋歌也懒得问，只是觉得王府的风景甚合心意，不刻意雕梁画栋，处处活泼可爱，却又还透着将门的肃穆豪情。很有意趣。

远处那只灰喜鹊并不怕人，冲他们飞来，在屋檐处盘旋一圈又飞出去。魏江月转头看秋歌，秋歌正伸着脖子仰着头望着天，天空明亮但没有阳光，凉风习习，树枝轻颤，明明是人兽和谐的一面，秋歌瞧着那只蓝尾灰喜鹊，却莫名伤怀。

秋歌望着那只喜鹊，径直朝她飞来，绕着她飞了两转，又在眼前的架子上停下，低头啄食。感慨道：“今朝喜鹊傍人飞，不知谁人走马归？”

魏江月一愣，道：“可惜归者不自知。”

秋歌依旧望着前方出神，下意识道：“啊？”

魏江月抿嘴一笑，冲秋歌道：“走吧。”

秋歌回过神来，不多时二人便到了后院马厩。秋歌行走江湖，骑马自然不在话下，但就魏江月现在，跑两步都费劲，秋歌属实觉得魏江月此时骑马，还长途颠簸劳累，伤口必然会裂开，无异于自杀。

秋歌道：“你要骑马去长安？”

魏江月颔首道：“只能尽快入京。车马太慢，目标更大。”

秋歌道：“只是你的伤……？”

只是你的伤，就这样骑马，当真是找死啊。秋歌心中这样想，却不能就这样说。

魏江月笑道：“秋歌这是在担心我？”

秋歌也并未反驳，毕竟魏江月是为她挡箭所受的伤，倘若出了事，她恐怕这辈子于心难安。

魏江月又道：“放心，有你我怎么舍得死。”事实上魏江月乃战场杀伐之人，不似秋歌想象的那么脆弱，但见秋歌此言倒像是怕自己出事才追来，心里属实高兴。

秋歌急道：“我……你为我挡箭受伤，倘若有什么闪失，多不好……”

魏江月顺嘴说道：“那好，那你一路护送我去长安，照顾到我的伤完全好透才能走。否则，谁知我何时又伤口裂开，出事了可怎么好。”

秋歌心中感慨，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想想当初自己也是一失足才救了流落山林的魏江月，此时他不提当初恩情，反而主动替秋歌想好了报恩的门路。何况那一箭本也该魏江月挨，毕竟那是追杀他的人，只是不知是射偏了还是怎么，竟朝着秋歌去了。秋歌觉得吃了亏，但看在魏江月一路受着伤，身为病人的面子上，还是算了，不与他计较。

秋歌道：“何时走啊？”

魏江月指着早命人准备好的马匹道：“即刻启程。”

秋歌道：“反正就如此出去也是危险，不如你随我去易容堂，我给你带张□□，再带些药粉，从易容堂的后门出去，极为隐秘。”

魏江月觉得秋歌说的也有理，便随她去了。易容堂里，秋歌又回了那个房间，打开从秋信生那里带来的大箱子，里面有不少面具，秋歌随意挑了一个，给魏江月戴上，魏江月刚一带好，秋歌嘴角的笑都凝固了。默默拿起笔在魏江月的脸上左勾右画。

魏江月见秋歌的样子问道：“如何？好看吗？”

秋歌道：“英俊潇洒。”

魏江月闻言高兴地凑到铜镜边，一眼差点把左肩的伤吓到裂开，一大一小的三角眼，蒜头鼻，细长的眉毛耷拉着，脸上还有些斑斑点点，魏江月无奈道：“什么人长这么丑？？你们都是在哪里弄的人皮？”

秋歌忍住笑意道：“这或许，是猪皮，兽皮，人，确实人皮有丑的但不能长的不对称。”

魏江月道：“兽皮？我瞧着，是不是将芝麻大饼画了个眉毛鼻子眼，就拿来用了？”

秋歌得意道：“我师父是很厉害的，老扒死人皮也瘆得慌，兽皮做的面具不但服帖，还能自己修饰五官。”

魏江月无奈笑道：“您这可不像修饰过的五官。”

秋歌道：“我师父的手艺，不在于好看与否，而在于，即使你丑的惊心动魄，一出门，人们顶多感慨大自然鬼斧神工，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得脸是假的。”

魏江月点点头，摸了摸紧贴在脸上的兽皮，的确看不出破绽。于是接受了这个说辞，如此谁能想到这张脸下是平日里五官端正的魏江月，丑就丑点，保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