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墙角(1 / 2)
诚然听墙角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自从冯蓉入宫后,所遇的宫人内监无一不是规规矩矩的,这还是她头一回撞见宫人八卦的。
且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方才那宫人所说的“皇太女”三个字,十足的吸引了冯蓉的注意力。
曲国皇帝膝下子嗣凋敝,只得了太宁这么一个独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皇帝陛下身体不适已久,原本在去岁太宁公主及笄之时就已经有人上书陛下立皇太女,却被左相宋城等一干臣子阻止了。
是以立皇太女之事一直拖沓至今,左相等人给出的理由也是简单粗暴,直言太宁公主脾气暴戾,学识不足,难堪大任,因此这近一年以来,皇后娘娘才会时时禁锢着公主,更甚至是甄选了冯蓉和宋黛云两个伴读女官,就是为了让太宁公主沉下心来学习。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皇帝和皇后也算是为太宁公主费尽了心思,只可惜太宁公主一直没有像他们所期望的那样“立”起来。
倘若冯蓉不曾经由李执点拨过,自然也会被太宁公主的表面所欺骗,但此时嘛,冯蓉抄着手,靠着墙,支起耳朵,连呼吸也安静了些许。
“怎么回事,你今日去替公主送脏衣了,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墙后另一人压低着声音询问道。
先前那宫人便有些得意,说:“这事儿也并非什么辛密,只是我先前去送脏衣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皇后娘娘宫中的小娥姐姐,听小娥姐姐说,今日朝堂真是闹翻了天,娘娘听了一直在宫中叹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朝堂上那些大人们可是又告了公主的状?可咱们公主近日来都老老实实的,没出过宫啊。”
另一人还是不解。
“你真是笨死了,我先前不是说了嘛,是立皇太女的事。”先前那宫人戳着她的脑袋,方才说道,“小娥姐姐说了,这次可不比去岁那回雷声大雨点小,似是一个大儒夜间梦见了女帝,得了女帝托梦,说万代江山,得于后嗣,这意思是要请陛下册立皇太女了。”
墙后声音一顿,便接着道:“不过这于咱们公主来说倒不算坏事,就是不知为何,娘娘听了反而不是很高兴。”
“许是娘娘想到了瑾妃娘娘那处,前不久瑾妃不是验出了身孕?咱们陛下这许多年来都只有咱们公主一个孩子,这猛然瑾妃有孕,虽不知是男是女,对公主来说,都算是个威胁,娘娘忧思重,难免多想。”另一人揣测道。
“你说得不错,昨日我在御花园还撞见了瑾妃娘娘身边的红鱼,急匆匆的,似乎是往宫道那边去,只是我急着回来,便没多想,今日同你说起来,我才发觉似有不妥。”
“嘘,姐姐慎言。”后头那宫人听她说起这个,立马往四周瞧了瞧,没见到别人这才呼了一口气,随即便又对那宫人念道,“瑾妃对公主视如眼中钉,上次宫宴那样的事却因腹中胎儿只得了禁足一罚,陛下也对瑾妃多有包容,赏赐一样不少,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
“是啊,已经快到午时,想必公主已经下学了,咱们该回去伺候了。”
冯蓉只听得墙后两人窸窸窣窣的收拾了一下,脚步声便渐渐远了,她这才转身过了月洞门,向着那走远的宫人背影方向瞧了瞧,然后转身穿过长廊往回走去。
出宫呆了两日,冯蓉倒是忘记了瑾妃有孕的事,当日瑾妃对公主下毒一事她便好奇,瑾妃虽然在宫中一直骄纵,却也只安分于宠妃的身份,想必当日皇帝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瑾妃的手笔。
后来得知瑾妃怀有身孕,自然视公主为眼中钉,皇帝这才沉了脸,对瑾妃也没了好脸色。
可说到底,宫中妃子最大的保命符不就是子嗣吗,也难怪瑾妃如此沉不住气,趁孕期不显的时候就利落出手,要不是李执揪出了诗晴姐妹的事,哪能叫瑾妃乱了阵脚,只得搬出有孕来逃脱责罚。
如今瑾妃虽明面上失了皇帝的宠爱,却在这满后宫之中谁不知道她已然不是昨日的宠妃了。
可怎么又突然闹出要立皇太女的事情来了,冯蓉揣着手走进扫眉阁坐下来,一时间线索太多,倒是叫她没了头绪。
“喵呜~”
正当她越理越乱的时候,早在软榻上蜷成一团的十一突然扬起头叫了一声,冯蓉这才瞧见一副困乏方醒的十一,昂着脑袋在求抚摸。
冯蓉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伸手就将十一抱了起来,一边取了小几上备好的猫食,给猫大人喂食吃。
旁边伺候着的喜枝见她笑了出来,这才抚着心口上前来说道:“女官总算是笑了,方才您回来时苦着一张脸,奴婢还以为您出什么事儿了呢。”
“我能出什么事,你才是,十一白日里闹腾吗?”冯蓉笑问她。
听她提起这个,喜枝便立马精神了许多:“奴婢原也以为十一很难照管,可这小家伙只在女官在的时候有精神,平日里便只懒着不肯动,倒是省了奴婢的麻烦。”
“是嘛,那你可是捡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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