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1 / 1)
整个薄京城的人都知道,紧挨着碧波湖那一条街都是秦楼楚馆,一群公子哥儿往那边走,这秋风瑟瑟,难不成还是去游湖的。
竟是刚醒酒就又去了?听到这里,冯蓉的脸都有些白了,手里不安的搅动着衣袖。
“那姐姐就没叫人去阻止……”说到一半,冯蓉自己都不好再说下去了,怎么阻止?难不成叫李宴菱一个姑娘家派个小丫鬟去叫他们不要去青楼?更何况齐二公子也在,她若派人去说了,丢脸事小,将来是李宴菱嫁过去的,惹了齐铭怒了可就不好了。
她这还没嫁过去呢,就把手伸得这么长,叫人怎么看。
一时间暖阁内安静得有些诡异,只听得李宴菱隐隐的哭声。
“这样也不是办法,姐姐可给姑母讲过了?”冯蓉抿了抿唇,又问。
李宴菱约莫是哭得累了,有些哽咽:“还没有,我才回来,听闻你到家了,就过来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好意思跟母亲诉苦。”
“如何不好意思,姐姐,齐二公子是你将来的夫君,难不成你明知道他去了那种地方,还要替他瞒着,自己怄气?”
“可是这世道难容妒妇,我若说了,免不了让人以为我心气儿小,不容人。”李宴菱还是有些犹豫。
“哎呀!”冯蓉拉过她的手,又仔细拧了喜枝刚端上来的热水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说,“好姐姐,这将来的日子是要你自己过的,管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再说如果现在你不摆明态度,万一以后齐二公子真纳了妾,一房一房的抬人进府,难不成姐姐也要忍?”
“他敢!他若敢如此,我就,我就……”李宴菱咬着下唇,却怎么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若真的那样了,她能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终究不过忍下罢了。
“姐姐真想让自己落入那般境地?要我说,若我是姐姐,就去告诉姑母,让姑母拿主意。不说表哥是姑母的儿子,就是将来闹大了,齐家本是清贵人家,最重规矩,齐老太傅又是个正直人,这事儿原本就是齐二公子没理,哪有未婚妻将要过门还眠花宿柳的,没这规矩。”
冯蓉与她细细理通这其中的关键,也为李宴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也是,冯氏不是外人,是她自己的亲身母亲,在自己母亲面前有什么不好说得,她原本满心欢喜的要做新嫁娘,齐铭却在此时让她种了一根刺在心里,早晚会让她爆发的。
堵不如疏,是这个道理。
想明白了,李宴菱也不哭了,红着眼眶拉着冯蓉道:“还是妹妹想得通透,妹妹虽年纪不大,可真真是个聪明人,我先去同我母亲商量,此事了结了,也算是姐姐我欠了妹妹一个人情。”
“姐姐哪里的话。”
其实也不只是为她,冯蓉此时心里也是闷得有些痛,她也没想到,李宴亭竟会喜爱出入那种地方,从前还不知道,现下听李宴菱的意思,他竟像是那地方的常客了。
送走了李宴菱,又吩咐喜枝去注意着动静,草草用了一点东西,冯蓉就躺下了,明明她是劝人的那个,但是心中不知怎的就是隐隐的不舒服,让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原本头天晚上就没睡好,心里又烦躁,就更睡不着了。
她是心悦李宴亭的,从前两人都小,她也没想过那么多,如今她已经十三,李宴亭也十六了,男孩儿到了这种时候确实是该开蒙的。李家虽在李瑞做了丞相才发家,但是却正因如此更加注重这些规矩礼仪,因此李宴亭院子里都是些小厮,冯氏也是不想叫丫环教坏了他,冯蓉与他一同长大,只以为李宴亭是喜爱与姐姐妹妹的胡闹,从没想过他也会喜爱这些风尘人物。
是了,先前他送她镯子说得那番话又浮上了心头。
“许久不见表妹了,我此次游历至蜀中,见闻了不少新鲜有趣儿的事物,每每念起表妹来,恨不得与表妹一同观瞻,不知两三个月时光,表妹有没有时常念我呢。”
先前听来的时候冯蓉只觉得满心羞涩,又有些欢喜,只以为李宴亭是对她有意,才会这样撩拨,现在再细想,这样的话他是从何时学会的?又讲与了多少“姐姐妹妹”听?
越想越让她觉得心中烦闷,更让她翻来覆去,一张拔步床里三层外三层也关不住她烦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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