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076章(1 / 2)
这世上, 果真没有几个渡劫者能成功化神,换来不死不灭之身。
呵, 难怪神界就那么三四个孤老头儿。
活该!
不过,只要阿染没有死,只要灵琊死了, 妖王的目的就达到了。
她想跟言初筠做最后的告别, 可是为什么寐寤和左芙蓉光张嘴却不发出声音?
她们怎么了?
为什么刚刚看她们还那么清楚,这会儿就像隔了一层纱布……
这层纱越来越厚,很快她的视线就成了黑色。
“老白,老白……”
嘶哑的呼唤,随着阵阵飞升的金色粉沫,随风而去。
寐寤失去了挚友。
左芙蓉失去了挚友。
言初筠失去了最爱她,也是她最爱的人。
远处,满身是血的许玉萝抱住正渐渐化为黑烟而去的母亲。
一切,就此结束!
红山之巅, 是灵琊与阿瑟正面较量的地方。也是两人最后活在这世上的时间结点。
在阿瑟最后化作一缕缕金姻消逝时, 言初筠闭上了双眼。
寐寤和左芙蓉绝望的仰头目送挚友,这一世二十余万年的知已情份,生生停止。
她们的潜意识里是不愿相信, 不能接受的。
相伴在漫长的岁月中,她们多少次并肩而战, 多少次同生共患难, 又有多少次彼此间嬉笑怒骂, 点点滴滴都被岁月刻印, 放在每个人的心里,无关时间是否久远,依旧栩栩如生。
阳光已然依旧炙烈,但时间却仿佛静止。
直到有人靠近,许多许多的人在靠近。有附近的门派,有大胆的当地百姓,也有各界感觉到天有异象的高人……
第一个赶到的是个白衣人青年,青年有着白净的皮肤,颀长的身材。未散尽的冲击力依旧能灼伤人,他不能靠太近,停在百丈以外的山顶上。
他不知道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妖王非死即重伤。
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握住一个卷起的旗。来自冥府法力除冥王令之外最强兵器之一的冥黄旗,正微微散发明黄的光。
“前辈……”
冥王轻呼一声,内心实在不好受。当冥黄阵开启时他就立刻感应到了,因为担心前辈,他立刻扔下正在汇报各地情况的狱差,离开冥府四处寻找冥黄旗的下落。
当初送给前辈冥黄旗时是为了给她防身而用。没想到今日她用了,旗毁……
妖王,前辈,你可还好?
感觉到越来越多的人已经靠近,冥王收回冥黄旗把自己藏了起来。紧接着,他看到有两个人,似乎背上还背了一个人匆匆离开。
这一刻,他认为被背在背上的那个一定是妖王。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四面八方的人潮因震动而赶来时,一切已经完美结束。打斗过的痕迹都已经被倾倒的山石埋压,寐寤离开前也清了场,把所有的血迹清除,就连许玉萝也迅速离开。
她们,都不想留下任何可以追源的痕迹。
所以这里,只有山崩地裂后的凋落现场。
一切责任,归于自然。
破天铃毁,奇迹发生。曾经被灵琊抓来供养破天铃的四十九个少女阴魄,终于得到自由,冲出禁锢之后各自寻找主人去了。
汇河以东的岸边,有一处白色房子。原本只有许秋絮和她的两个丫鬟居住。可是五天前,突然来了一位自称是余府大小的人强行借宿后,两位小姐每天失一次忆,每天都在河边为钓鱼的事吵闹扭打。
今日又打在一起了。不是斗法,直接肉,身上阵,揪对方头发耳朵,或是衣服裙子使劲扯拽,劝都劝不住。
当两团紫色透明的阴魄为寻找主人而来时,迅速往各自主人身体上扑过去。
可恰恰在那一瞬间,明明被压在身下的余蓉猛一翻身,顺利和许秋絮交换位置。
交换位置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
两个姑娘突然惊愣,片刻后各自尴尬松手。
余蓉:“余姐姐,你怎么在我身下?”
许秋絮:“许妹妹,你压着人家的胸好难受!唔唔……”
红山倾倒,土崩石裂。这是个惊奇的自然界话题。当然,骗骗普通老百姓和没什么见识的人还可以。骗不了各界中经历过许多个漫长岁月的老人。
比如,神界。
神界的四位老人家难得没有下棋,没有品茶,更没有诗酒对乐。他们从金龙苏醒离开界池那一刻开始就在静静的等待,期望已经维持了上百万年的神界无后来者的凄凉现状被打破。
但是一直等到山河平静,等到杯中剩茶长了一季又一季三寸高的茶菌,等到掉在地上的棋盘长出半人高的荒草,等到日升日落与数个寒暑交替,还是没有等到神界的新成员到来。
玄子神君如梦初醒,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巨大的灾难,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一偏头看到蹲在地上的术墨神君头上已经长出一截手指长的仙草,过去拍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陆陆续续叫醒另外两个老不死的棋友,一块儿起来干活。……哎呀,这院子也该除除草了!
老神仙们突然想起一事,掐指一算,竟然已经过了三年。
这三年,九州动荡,人人自危。
妖魔两界公开连手,废除当日与仙界的契约,除了黑海总部,魔王还在另外瑶州、阐州,以及素州三个方向建立分部,派出最得力的魔将担任分部将领。
至于浈州,则是妖界的统治区域。
魔王派了三次大规模的武力进攻鬼界,由留愎带领。企图打开冥府大门,将冥府收到魔军统治下。
但是三次都没能成功,冥王亲自守门,以冥王令和冥黄阵阻拦,成功守住地府大门。
而人界,已有一大半的地方被魔军彻底侵占。魔军所到之处若有人不顺从,下场只有一个死字。
目前,只有九州以东的大德教和花莲教,因为霸占一方,魔界还没有拿下。但上个月,一直抵抗魔军的天山宫倒戈,魔君啃下这块硬骨头后心情大好,自然要趁热打铁对付大德教和花莲教。
这日刚好是立夏,魔王派出女将淼竹将军亲自到大德教送拜帖。因为大德教和花莲教都有地理优势,魔王想以和谈协议为拉拢两家。约定三日后正式谈判。
左芙蓉气得要死,当场焚化拜帖,把淼竹轰出了黄唐县。
回到房间,她才收到传音,是花莲教的掌门谢怀眉亲自传来的,说淼竹被她踹出山门的事。
“愣什么,谁给你传音表白?” 寐寤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袭紫色长裙拖着地面,纤瘦身体被衣服紧身包裹,玲珑妖俏,看得左芙蓉内心蠢蠢欲动。
“咳咳,没什么!”左芙蓉微闪目光,拒绝正面回答。“对了,她醒了吗?”
寐寤看出来她有事隐瞒,脸色变得不太温和,“你觉得呢?”
这三年寐寤常来大德教,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左芙蓉发觉现在的寐寤有点小心眼儿。这毛病自从被阿瑟强行拖她到四泉宫治伤开始。
糟糕,寐寤的神经病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
为了不让她老犯病,她说出拜帖的事。谁知寐寤当场就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提把刀杀到黑海去。
“你这是……为了我?”左芙蓉试探性问。
“废话?老娘还认识第二个左芙蓉?”
这一吼,左芙蓉又惊又喜,退了一步又迎上前来给寐寤顺气,一边安抚道:“来日方长,你不肖生这气。你看,虽然我也恨不得她死,但是魔族现在说有多强大就有多强大,咱们需得智取,不能硬碰硬。”
“我怕过吗?回去我就练一包毒,药,洒到黑海上,我把她老窝灭个干净!”
左芙蓉握她手笑了两声,“哟哟哟,咱们君上真是威武,真是天下无敌呀。”
寐寤,“你酸溜溜的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你记住了,老白已经死了。你我要是再出点事,怎么对得起她临死前的重托?那里边,阿染姑娘已经整整躺了三年。我答应过老白好好照顾她,我必须做到。所以,我不能去送死。”
寐寤一看左芙蓉要哭了,心里也忽然不好受。老友走了三年,她们在悲痛中度过了三年。
“好了好了,堂堂一个掌门,别成天哭鼻子。”寐寤扣着她后脑,把她摁到自己的肩膀,还抱住她的腰安抚她。
难得让寐寤变温柔,左芙蓉真真假假的唔唔两声,弄得寐寤心里更加愧疚。
“你别哭啦,全世界就属我脾气最暴躁,最冲动,最没脑子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我多用脑少用嘴逞强行不行?”
不灵。左芙蓉还在哭。
寐寤皱了眉,突然忘了怎么哄人。
“只要你不哭,以后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是你说的,以后全听我的?”左芙蓉一边哭一边向她确认。
“是我说的。寐寤一言,驷马难追!”
“否则天打雷劈!”左芙蓉昂起头,冲她磨牙。
寐寤:“……”
低头咬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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