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06章（1 / 2）

105：

先给养伤的余蓉和孔立书检查一遍, 寐寤让他们继续调养休息, 才来找左芙蓉。

两人在枉思楼里, 看到左芙蓉的伤已经恢复，寐寤笑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头上那缕白发上，又有些伤神。

“干嘛呢？有心事？”左芙蓉问。

“有心事。”寐寤不瞒，“今儿一早，阿染连进两个小阶, 短短六年，已经达到第四阶分神下乘, 我挺担心的。”

“你担心升阶太快，根基不稳？”

“有老白帮忙, 她的根基很稳。我担心的是她会入魔。你知道的，一旦入魔就很难控制, 甚至……”

左芙蓉握住了寐寤的手，“我明白你的担心了。可你上次不是给了她两颗药吗？”

“可也只有两颗，今天早上我已经让她服了一颗。这半个月内她最好不跟任何人动手。否则药力也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左芙蓉也明白了, “有第一次, 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也有可能还会有第三次。我觉得，这跟她身体里凝聚的大量修为有关。那些东西有好的有坏的, 全都混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她被坏的控制, 做出什么她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对, 这就是我担心的。说起来, 也怪老白, 也不搞清楚，留这么个难题给我们，要怎么应对呢？”

“那个……要不你再多炼几颗药？”

寐寤不慌不忙，朝她伸手，“神池那条臭龙的龙须你去给掐半截？”

左芙蓉呵呵笑，她手放到寐寤手心里去，“左芙蓉有一个，你要不要？”

寐寤一把将她拉近，咬她耳朵，吹了一口热气。

“要！”

思来想去，寐寤还是把自己的顾虑与言初筠说了。

关于阶位升得太快的风险，言初筠第一次知道。不过寐寤的担忧她没什么好怀疑。当然，寐寤还说了，她身上有大廷功，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可以试试用大廷功压制。

有一事，言初筠也想了许久，今日决定开口。

“不知君上可否认识一个人，这个人身着五彩衣，真身是一只五彩羽凤。”

“五彩羽凤？”寐寤惊了一跳，“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因为那日我们和左掌门、冥君等人能顺利从魔宫逃出来，是因为得到了这个身着五彩衣的五彩羽凤相助。她手里应该有一件宝物，能发出耀眼的白光。这白光，与妖王令一模一样。”

话说到这里，寐寤便脱口而出，“迷云！”

“迷云是谁？”言初筠反问。又一想，突然想起日清和月风说过关于妖界的事，当年的妖界正好有一个真身是五彩羽凤的人。

她激动问道：“君上说的，可是当年妖界的四护法，迷云？”

“没错。”她又冷了眼色，“不过当时迷云明明是因为出卖妖宫，而被老白捏碎妖丹……难道，并没有？”

“如果我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迷云的话，那就有可能阿瑟并没有那么做。不过，迷云究竟去了哪里，才会让所有的人都找不到？”

寐寤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别看老白跟我们是密友。可关于妖界的隐秘之事她是不能说的。很有可能迷云没死是她安排的。对了，我还听说，妖界的前膳味司的无方也失踪了许多年，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老白已经有了更好的安排。”

越说越玄一样，却在言初筠的心里撒上了一把又一把的盐。

阿瑟就是那么聪明，能知过去，能看未来。她在圆神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却唯独她自己，究竟是死还是活，没有向大家透露半点迹象。

言初筠决定，她要去找回阿瑟。

或许她正在某个地方沉睡，等着她去解救。

寤寐和左芙蓉都不放心，一是担心魔界和妖界不会放过她。二是担心她的修为，没有人在她身边看着点，万一升阶太快走火入魔该如何是好。

可对于她们的担心，言初筠并不是最担心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不要任何人陪伴，这段旅程，她要独自去面对。终有一日，她会变得和阿瑟一样强大，真正有资格与她肩并肩。

要走的这一天，她来看月风。

月风的伤已经恢复了一半，但想要痊愈，尚需一些不短的时日。

“阿染，我听说你要走了。你要去哪里？”

“去找你师父。”

“可我师父……”月风叹了一口气，看到进门来的漠声。

刚才的话，漠声已经听到了。

“我师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你要到哪里去找？”

言初筠沉默了半响，才对漠声和月风说：“天大地大，不管她在哪里，只要我心诚，只要她愿意，总会相见！”

临走前，她回头看向月风，“我会先送立书回去，临分开前，你可想再见他一面？”

月风忧伤的低下头，脑海里想着那个十九岁的男孩子，“不用。他还小，等他长大了再说吧。”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将来的路还太长，谁又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漠声追出四泉宫的门，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偌大江湖，山高路远，险恶重重。这瓶药你且带着，能解百毒。”

药收下了，言初筠跨步又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抗议。

“我不要跟她走，她的虚袋会把我憋死的。”

言初筠回头一看，是一把雨伞，正躺在地上撒娇耍赖。

空气中传来寐寤的声音，“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主人。你敢不听她的话，我就炖了你这棵臭萝卜。”

雨伞也不是省油的类，哇的一声就哭开了。

言初筠看了一眼天，好像快下雨了。转身就去捡雨伞。

“你要干什么？” 雨伞着急，“我不跟你走，我就不跟你走。”

“我管你，反正这把雨伞我要定了。挡挡雨，遮遮阳，挺好的。”她的脚步已经越走越远。

雨伞继续哭着，突然被言初筠掐了一下。

“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哭哭啼啼的有用吗？丢不丢人呐？”

哭声嘎然而止。

“你才丢人呢？我又不是人，我是深山里最最金贵的萝卜仙子。”

“哇，大补啊！正好我用得着！”

“你敢！”

“有何不敢？先吃了再说！”

……

一个月后，言初筠和孔立书回到了元州。

这一路她们多数步行，看看九州的情况。比上一次情况要好一些，至少不会随处可见魔人，倒是见过几拔妖人，他们两人也路见不平了几次。

除此之外，她还听到了九州的传言，公开了妖王四年前在红山渡劫失败，已经灰飞烟灭的事。

她猜到是璃珀故意传出来的错不也。如今，她有妖王令在手，就能更加名正言顺。

只不过，故事从别人的口中传来，她心里总是不舒服。

回到燕三门，她让裕清把门中重要的弟子聚在一起，她看了一眼，除了这些年离开门中的弟子，剩下来的多数是年轻面孔，都是各代弟子中的精英。稍一数，约摸十四五人。

辈份最大的是个第五代大弟子，大家都叫她五大师兄。

五大师兄负责教中的后勤，所以一直留在山上。

“阿染，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裕清问道。

“是这样的。”言初筠把四年前燕三和承道的死讯告诉大家，并不隐瞒燕三是为了帮助妖王渡劫，也不隐瞒灵琊和破天铃都已经毁的消息。

既然已经公开了四年前红山上的事，那就干脆让所有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是非功过，自有人评说。

得此噩耗，燕三门在一片悲痛中摆上灵位，替师祖爷置了衣冠冢，要全门举丧三个月。

连续几日，走得近的门中弟子都赶回来祭拜师祖爷。整个燕三门一片悲凉。

言初筠住了几日，不好再打扰下去，跟裕清和孔立书告别，次日一早就离开了燕三门。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带着一把伞游走九州，没钱吃饭就卖唱，讨得一两个铜板除了自己吃，还会买些食物给流浪的猫啊狗啊。

她变得特别喜欢小动物，特别是猫。

但是所有遇到的猫中，没有任何一只跟她初来元州时，在破庙遇到的那只猫长得像的。

魔妖两界时常还会与人仙两界发生一些磨擦，打也打过，但是各方都知道对手的厉害，都苦于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或是没有那个能力直接把对方往死里打。

六界总算保持了一些平衡，但是各界首领，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就好像，暴风雨前必须有一时半刻的平静那般。

这日傍晚，言初筠落脚于一家条件不太好的客栈，把最后一点点碎银跟老板换了两桶热水提到房里，泡在浴桶里才觉得身心舒服。

三年多来，她东奔西走，还没有走完整个九州。

不过，三年多过去，她都没有找到关于阿瑟半点存在的迹象。

从红山渡劫以后，至今已经整七年。可是阿瑟半点消息都没有。

她抬起手看手腕上从未取下来过的连心珠。她听左芙蓉说过，有一次她被灵琊关在小世界里，阿瑟就是通过连心珠找到她的。

连心珠之所以能连着她们彼此，正是因为这连心珠浸过她的心血。

她忽然觉得，自己能不能通过这连心珠去寻找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