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2 / 2)
“你从来都不喜欢吕益柔。”
孙一柳仰着头,头靠在暖气上,一条腿撑起来在身前晃来晃去:
“你们才知道,被我摆了一道,感觉怎么样?”
袁彻摇摇头,撇撇嘴说道:
“不怎么样,不过,你的设计没有什么用。我们早就已经排除吕益柔是凶手的可能了。”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要不,咱们换问题?你问一个,我问一个,都必须说实话。怎样?”
“你好像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吧?”袁彻站起来,走到办公室饮水机旁边,拿着纸杯接了一杯水,眼睛焦急地瞟了一眼门口,心里还在打鼓。
回到座位上,袁彻又变成了满不在乎的样子,慢慢地品着桶装水的味道:
“我问两个,你问一个,这样还差不多。”
孙一柳倒是痛快:
“好,我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吕益柔不是凶手的?”
“从我们在外国网站上看到照片的时候,就知道了。”
“切,那有什么,难道吕益柔就不能上网不能翻墙吗?”
袁彻摇摇头: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换我问你了。你杀人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那个曲静该死,本来该死的是曲静,谁知道偏偏是这个女人。可已经动手了,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反正和曲静有关的女人,都该死。后来我把她带到那个出租房里,在她半昏迷的时候问她曲静哪儿去了,她说被她绑起来关在家里了,她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想这个女人死了,曲静被关在那里早晚不是饿死就是渴死,结果是一样的。”
“为什么曲静该死?不是别人?”
“因为,她拥有了我想拥有的东西。好,该我了,难道吕益柔不能翻墙吗?这次说具体点。不然我很亏的。”
袁彻挑挑眉毛,伸直了双腿说道:
“吕益柔是个自诩的艺术家,她喜欢那些文艺浪漫的东西,那两张照片却和这两个内容完全不搭,而且那个心得里面使用的语言我们分析后觉得更像一个男人有的口气。就算吕益柔再怎么凶狠,她毕竟是受了艺术熏陶长大的,字里行间都会流露出属于她自己的气质。而且她是个完美主义者,还伴有强迫症。一个家里东西稍微变了位置都难以忍受的女人,怎么能受的了那样粗制滥造的不美观的照片发出去呢?如果是她,她很可能会把死者摆成一个艺术品来拍摄。而你是把死者当成垃圾来对待的。这样你明白了吧?”
孙一柳直直地看着袁彻,微微笑着:
“要不是你抓了我,我还真有点喜欢你了。”
袁彻连忙摆手:
“别,被你喜欢的人,估计都活不长。”话音还没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柯然走了进来,他身上本来已经污渍斑斑的衣服现在更是惨不忍睹,衣襟上满是灰尘,前襟还被扯掉了几个扣子,露出里面的皮肤,左侧手肘的地方有几处带着血的划痕。
尽管身上很狼狈,可柯然的脸上却是欣慰的,带着满足的笑容,看到他同样被灰尘弄得脏兮兮的脸,袁彻却觉得这个时候比其他什么时候都好看。
要不是在审犯人,他都想过去拥抱一下柯然了。
尽管心情激动,可袁彻还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人救了?”
柯然点点头:“救了,费了很大力气,好在还不算晚。这个吕益柔也是命大的。救护车已经到了,正在搬人呢。我让刘灵玲看着了,我想下来看看这个奇才。”
孙一柳直愣愣地看着柯然,想要张口却有合上了,突然笑着说道:
“你们在演戏?何必呢?我都已经在和你玩问话游戏了。还怕我不招供?”
柯然拿过袁彻手里没喝完的水,一仰脖子灌进肚里,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说道:
“你们玩什么游戏?带我一个?”
袁彻摇摇头说道:
“我们暂停,先回局里吧,总是这么占着人家的办公室也不好。”说着,袁彻起身把锁在暖气片上的手铐解开,准备锁上孙一柳另外一只手。
孙一柳原本坐着的姿势,突然站了起来,挣脱了袁彻的手,绕过柯然冲到门口,打开门一路跑到大堂。
他身后柯然和袁彻对视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急救医生正在抬着吕益柔从上面下来。
吕益柔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大堂顶棚上巨大的吊灯,她一只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放在身体旁边,手背上扎着点滴。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正举着一袋子液体,小心地跟在担架旁边。
看到这一幕,孙一柳呆愣了一下,紧接着困兽一样地嚎叫着,像是想要扑过去给猎物最后一击。
可还没等他抬脚,他的两只胳膊就被身后的两个人一边一个紧紧地钳制住。
“看过了?我们没骗你吧?满意不满意?反正我是很满意的。”
柯然说话都带着笑意,看着在他们手底下挣扎的孙一柳那绝望的眼神,真的满意极了!
那边快到门口的吕益柔转过头来看了看在那里徒劳挣扎的孙一柳,对他的叫喊听而不闻,又转回头再次目视前方,如果不是目光还有焦距,她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
也许,她早就已经死了,在她知道何超背叛她那一天开始,活着的就不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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