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过年（一）（1 / 1）

刘院长，从农历的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五，一直忙着接待，民间前来慰问伤员，和医护人员的各种团体，有工会、商会、学生会、妇女会、文艺团体、以及某些地区的同乡会等等。尽管那时国民的生活，还是十分艰苦的，但不少爱国人士，还是要省出钱来，买了不少过年的食品，前来慰问，为国负伤的荣军们，荣军在当时的重庆是不少的，在他们居住的地区，百姓是能见到的。

周老板剧团的《一位女救护队员》，在十几家荣军医院、驻军部队、学校以及社会上公演后，都十分成功。这让刘院长，有了更多的想法，他曾听钟说，高是因她的三位兄长，都为国捐躯后，她的父母害怕，无人为他们养老送终，写信给国民政府的军事当局，才将她调离前线的。

刘院长认为，如果以《杀敌之家》为题，将他们全家抗击日寇的事，写成剧本，效果一定会更好。于是他决定初六这天，到高的家中去给他们拜年，一是，对鼓励子女，英勇杀敌的老人，表示崇高的敬意；二是，了解他三个儿子是如何为国捐躯的，为周老板编剧，提供翔实的资料；三是接他们全家到城里玩玩，毕竟钟是他的老同学、同事，以后要长期共事。

尽管战前，高的父母是乡下的大财主，但从来没有到过大城市，享受过有电灯、自来水、乘汽车、逛商店、看电影、进餐馆的城市生活。也就是土老财没有开过洋荤，没有享受过现代社会的福。

高的父母，逃难来到陪都后，也就成了没有钱的难民，虽然有一个小小的煎饼店，也只能挣钱糊口，存点小钱，作为抗战胜利后，回家的路费，再也过不起“富人”生活了。

因此，他们来到小镇后，从来就没有下过山，进过城，去看看陪都的庐山真面目。有时听进过城的，邻居们谈起城内，繁华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的场面；临江的十七座古老、壮观的城门，如朝天门，临江门，望龙门等等；被日寇轰炸后，立即重建的高楼大厦；上映的国内外电影、话剧、歌舞剧、杂技；心心咖啡厅的咖啡，冠生园的糕点，頣之时大酒楼的美食，老四川的牛肉……也十分想去看看、品尝，但口袋鼓不起来，又没有人陪同、引导，也就只好望洋兴叹了。

高和钟都清楚，父母已是来日不多的人了，有心让他们进城去开开眼界，享受一下儿女应尽的孝道，但公共汽车要在正月十五，大年结束后才上班，又担心两位老人，经受不起拥挤，和一路上的颠箥，以及过不惯城市喧嚣的生活。

两人正在发愁时，门外汽车的喇叭声响了，钟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刘院长的专用吉普车。俩人急忙出门一看，上校已站在门外，他是专程来接他们全家，进城过年，痛痛快快地玩几天的。尽管钟、高和她父亲的块头都较大，但吉普车还是刚好能坐下五人。

老俩口逃难来小镇时，是晚上从山下，坐班车上山来的，那时四周漆黑，挤在车箱里，人也十分疲惫，一点也看不到外面，对这条公路没有留下任何印象。

现在才看清梦，这盘山公路蜿蜒曲折，一边是悬崖绝壁，一边是万丈深渊，中间才是十分狭窄的，碎石公路，两车迎面而来时，没有错车的地方，只能倒车至稍宽的地方，慢慢错车。

这条公路，是因躲避鬼子轰炸，迁居山上的市民与日俱增，才在三年前修建的。但护路工作跟不上，暴雨一下，山洪冲刷着碎石路，路面就坑洼不平。如遇雨雪天，道路泥泞，打滑，稍有不慎，就有掉进万丈深渊的危险，在过去一年，就有两起这样的事故，万幸的是，一车人竟然还有半数以上的活了下来。

刘院长开车的技术很好，他一边开车，一边对他们说，“最难走的是，山顶上结冰的路段，车轮上没有防滑链，极容易在冰上滑行，而难控制，只能小心缓慢行驶，走完这段结冰的路后，下山的路，虽然弯多、坡陡、狭窄，但速度可以加快，正好赶到城里吃中饭。”

又说：“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