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十八)（2 / 2）

赵宾宾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屋子外面，重复了两次。

“我们的人回来了。”亓昱领会了他的意思，开口。

从隔得很远跟踪却被发现开始，慕家兄弟就猜到这队里肯定有一个感知类的侦查天赋。慕洲喜欢待在房顶上，慕渊倚在墙边暂时休息，没看到赵宾宾的动作，以为天赋的拥有者是亓昱。

他以为亓昱的能力是有天赋加成的，没想到不是，稍微为对方强大的战斗力惊奇了一下，忍了一会儿还是出声问，“冒昧问一下，你在现实中是做什么的？我是说，职业之类的，是军人吗？”

虽然姿态上没有那么严谨，但那种端枪持刀的气势，说这人不是泡在军火堆里长大的，谁都不信。

“不是。”亓昱只是摇摇头，否认了这个猜测，但没有多解释的意思。

慕渊看出对方对自己还有防备，也没再打探。但他确实看出这人在生存模式下的强悍，所以也生出组固定队的念头。既然决定交好，也得主动一些，就简要介绍了自家的情况，“我父亲是慕成寓……”

亓昱没什么反应，赵宾宾却惊叫一声：“你是说梦乐团的慕老先生？！”

“小朋友认识我爸爸？”慕渊倒是惊了一下，没想到还没介绍完就有人回应，回应的人还瞪大了一双眼，眼里满是闪光。他笑了笑点头复述了一遍，“是梦乐团的慕老先生。”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赵宾宾很开心在这里碰到一个圈子里的人，“我爸爸是赵书影，我妈妈是郭文姝！哥哥认识吗？”

“听闻赵先生和郭女士有位在提琴上天分极好的小公子，今年十一岁，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慕渊过来跟正经摆出握手姿势的小朋友行了个礼，“我父亲很多次都提到赵先生，说这是他在国内最欣赏的小提琴手。”

赵宾宾与有荣焉地抬起胸脯，“爸爸很喜欢慕老先生，说这是他在国内见过的最有水准的指挥！”

他说完又沮丧极了，“爸爸说我水准还不够进梦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跟慕老先生合作。他身体还好吗？”

“老实说，不太好。”慕渊也低落了一下，“刚做了心脏搭桥手术，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两个人消沉了一下，小朋友突然抬头，“不对呀？慕老先生好像是有两个儿子，一个跟着他学指挥，另一个跑去练体育了……”

慕渊点点头，指指屋顶又指指自己，“我哥是跳高运动员，学指挥的那个是我。”

“但是，名字好像……不太对？”赵宾宾歪了歪脑袋。

慕渊被他迷糊的样子逗乐了，道：“你说的是慕已深？那是我的艺名。”

“慕……慕已深？Isen？！”赵宾宾跳下了床，几乎要黏在慕渊身上，“Isen，Isen！我看过你的演出！可是离得太远了，认不出你的样子。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哦，没有笔！真想坐在特等席上看你的演出！”

“也许你没机会跟慕老先生合作，但可以跟慕小先生合作。”慕渊笑笑，捏捏他的脸，“要是有一天出去了，我一定给你发一张特邀门票。”

如果能出去。

能出去吗？谁知道呢。

这对因一见如故而兴奋异常的忘年交朋友想到了同一件事情，于是同时安静了下来。

亓昱看了突然消沉的两人一眼，没说什么，只道：“小孩儿，去接你小条姐姐。”

小孩子对能否回到现实这件事的认知还不够深刻，并没有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消沉只不过是对于脱离原有环境的一种恐慌。只一句话，赵宾宾就很快没了刚才落寞的情绪，蹭蹭蹭地往外跑去。

跑到门口的时候，赵宾宾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了一句：“大哥哥，小条姐姐的弟弟，跟我长得很像吗？”

亓昱愣了一下，仿佛听到了那个一手就能掌握的小孩在冰天雪地里的哭嚎，那么响，像能穿破雾色晴空。

他摇了摇头，“不像。”

赵宾宾的手指抓住了衣角。

亓昱笑了笑，那笑意没达眼底就消失了，显得整个人格外冷漠，“他两岁半就死了，没机会长到你这么大。”

“知道了。”赵宾宾转身就跑了出去，脸上又挂上了迎接队友的喜意。

只有靠门的慕渊听见了他出门前的一句轻声呢喃。

他说，“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