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兰苑（2 / 2）

赵臻一愣，无意识地向前一步，而我反射性地后退一步。赵臻回过神来，恍若所失道：“抱歉！刚才，你很像他。”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了。的确，我一直在模仿他。模仿他走路时的姿态，模仿他说话时的神形，模仿他笑时的模样，模仿他遇事时处理的方式，模仿他一切我能知道的模样，将它们刻在脑子里，映现在身上。但唯有一点，我绝不受任何人摆布！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赵臻叹息。

惺惺作态！我心中冷笑，掏出一陶木盒子递给他，道：“这是公子要我交给你的。”

赵臻神色大惊，接过盒子便打开，是一只水晶脚环，他将它拿起，看向我，惊愕道：“这，怎么会在这里？”

我道：“三年前，公子离开平京后我便追了上去。我本想带他一起走，但他不同意。只是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并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三年前？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赵臻声音微微颤抖。

我不答。

“他让你带的什么话？”

我道：“公子说，今生今世，他与皇上再无任何瓜葛。”

“不可能！我们约定过的。恒之绝对不会说这种话！”赵臻双目睁大，立马叫道。

“公子还说，跟你在一起，自始至终，他都只觉得恶心！”我说道。看着赵臻痛苦的模样，我心中十分痛快。“陛下，你在这做万民之主，享受无上荣光！而他却身陷囹圄，身败名裂，一辈子要顶着叛逆的头衔，男宠的名号！你说，他还能相信你吗？”

赵臻脸上褪去颜色，踉跄退了几步靠在桌上，周身一切都冷寂了。半会儿，抬头，面容冷峻，眼中透着寒光。“恒之离境时，我还被囚禁在平京。这话根本就是你编造出来的！”

听着他的话，我随性地打了个哈欠，换上一副嬉笑的面孔。“我还以为能吓唬吓唬下皇上呢，没想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我拔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挑言笑道：“真没劲！”

“这脚环哪来的？”赵臻突然欺身到我面前，扣住我的手腕，话语威严。

“当然是从公子脚上取下来的。”我呵呵笑道，任他抓着手腕，也不挣脱。

“不可能！”赵臻怒道。

“呵——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一声冷笑，道：“明明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但是，你却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下火坑，没有去救他！是你先放弃他的！”

手腕被放开，但我并没有就此放过他，我要他寝食难安！他步步后退，我步步紧逼。“你说你爱他，可我看不出你到底哪里爱他了？朝廷逼他嫁与北齐，你却亲手送他上轿！你明知道他是一身高洁，受不得他人污辱，却亲手送他去做别人的娈宠！你说，你爱在哪里！你爱的，只是你自己！对于秦恒之，你只不过是利用他来得到现在的一切！”

“不是！平安，你不明白！”赵臻想要解释。

“什么叫我不明白！你跟秦恒之一样，都是自以为是的傻子，呆子。燕国这个腐烂的国家根本就不值得你们付出所有！你们这样死死地守着燕国有什么意义，百姓根本不在乎统治他们的是谁！”

“够了！”赵臻喝道，背过身云。“平安，你走吧。平京的事情我不追究，但往后不可再动手，否则不要怪我不看情面。”

多说无意，我打开房门，道：“你可以为了燕国放开他！但我不会！我会救他出来！但此之后，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一辈子你也别想再见到他！”

赵臻没有出来，我静静站在庭院中，这轮弯月，还如那时一般，丝毫没有改变。但是它底下的风景却已完全变样。

我叫平安，今年二十一岁，秦氏商行的当家。商场上，我年纪虽然不大，但绝对没人敢得罪我。一是我手上的银子多得可以直接砸死他们。二是我手中有着一个连官府都畏惧的情报杀手组织——天道。它是三年前秦恒之遣我出平京后我瞒着他一手建立的，只为有能力保护他不再为他人左右。

只是老天好像有意捉弄，天道成立的第五个月，朝庭那帮贪生怕死之人竟然将秦恒之当作和平的筹码，逼他嫁给颜玥。我丢下一切回到平京，看到的却是整日昏迷瘦到只有皮包骨的人。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我终日惶惶不安，生怕秦恒之不再醒来。那几天，每天早上，太阳升起，我对着太阳为他求福。夜晚，对着月亮为他请愿。却皆不得愿。后来我想到了鬼神，午夜，我独身一人闯入戒灵山问邪灵，以血立契愿为恶鬼驱使，只求换得他一命。两天后，我从戒灵山上下来，被告知秦恒之已经醒来。我又喜又怕。喜的是秦恒之活下来了，恐惧的是秦恒之将要出嫁。这对他是生不如死，可就算如此，我也不愿他死去。

秦恒之回来的那一天，我早早守在门口。他回来了，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皆还是以前的那个秦恒之。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把你接回来，过你想过的生活，任何人也不得逼迫于你。

在秦恒之离开之后，我便脱离了秦府回到十方城不日不夜的工作着。三年时间，商号已开展至全国。借助商贸网，天道将会伸向我想要伸向的任何地方，包括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