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 (中)(2 / 2)
萧玉山警觉得很,撩开眼帘,懒洋洋问道:“你想怎样?”
一双桃花眼欲开还闭,顾盼之间慵懒瑰丽,直把储栖云瞧得一怔,许久以后才回话:“或者,为陛下算一算姻缘。”
一声笑轻不可闻,萧玉山望着他勾唇,终归应道:“先说说安护卫。”
储栖云总有本事将胡诌之言说得一本正经:“这安护卫命犯桃花。”
萧玉山嗤笑着摆手,眉眼之间灿若桃李:“江湖骗子算命,多是以这一句开头,毫无新意。”
储栖云也不急躁,掐指一算,又说道:“桃花虽好,却不知结的是良缘还是孽缘。”
萧玉山有心与他玩笑,故作不屑道:“连第二句都一模一样。”
储栖云一反常态,并不与他争辩,自顾自说下去:“贫道方才掐指一算,发觉那缘分好坏全掌握在一人手中。”
“牵红线的月老不成?”萧玉山顺口应道。
“非也非也。”储栖云忽然离去,朝萧玉山作揖,满面恭敬,“自是当今陛下。”
萧玉山隐隐听出弦外之音,只问道:“此言何解?”
储栖云一礼行罢,抄了手走回萧玉山跟前,说的是滴水不漏之言:“贫道不妄议朝政。”
“你倒是乖觉。”萧玉山抬手朝他一指,眉眼含笑,虽说那句话正中要害,却也未见恼怒之色。
储栖云勾唇一笑,饱含深意:“陛下心里头觉得,这是良缘还是孽缘?”
萧玉山瞥他一眼,亦是意味深长:“你既能掐会算,怎算不出寡人心意?”
得了此话,储栖云方知萧玉山并不忌讳他多嘴此时,终归不再拐弯抹角,将心中所想尽数道来:“贫道以为,那是一段良缘中的良缘,不知陛下是否认同?”
萧玉山却只一挑眉,启唇问一句意味不明之话:“哦,你这般想?”
若是安风与叶文卿珠联璧合,将来必会扶持这位寒门新贵,倒不失为一件好事。只是,安风身为亲信,一言一行都象征着当今陛下的意思,不可行错半步,不能说错半字。
萧玉山一心均衡朝堂新旧,却不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叶文卿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而安风与安氏是他的后盾。如若这两个搅和到一起,凭着安风的那股子痴劲儿,只恐将来断都断不得。
储栖云本有成人之美之心,可终归不能扭转萧玉山的心思,眼下见他摇摆不定,灵机一动,只说道:“不如请安护卫进来,陛下晓以利弊,让他自己选?”
这本是缓和气氛的闲谈,谁知偏被萧玉山听了进去,只见他沉吟道:“寡人也有此意。”
储栖云朝皇帝一拜,忙不迭出门去请安护卫面圣。
安风本是是个实心眼儿,见储栖云瞧自己时,两眼狐狸似的冒精光,不由头皮一紧。
书房里,萧玉山正襟危坐,俨然是要同他谈正事。安风却觉着十分不寻常,要晓得,有些时候越是风平浪静,越是有被卷入暗流的危险。萧玉山一肚子坏水,他跟了这么多年月,不是没栽过跟头。
萧玉山一反常态,给安风赐了坐,好似要闲话家常:“几日前,安大人入宫时,还与寡人谈及独子尚未婚配之事。”
安风正在饮茶的档口,听得此话,险些将满口清茶喷出口去:“家父……家父不知微臣建功立业之心——”
“先成家后立业。”萧玉山笑吟吟望着他,那神态与方才的储栖云相似极了,“寡人尚有一位皇妹待嫁,时年一十六岁,与你正相配。”
安风大惊,忙不迭站起身来,朝着皇帝一拜再拜:“上回陛下金口玉言,曾说还可再等两年,待微臣功业有成,再谈赐婚一事。”
原来,萧玉山兜兜转转说了许多,等的便是此言:“既然如此,寡人便给你一个大好的机会。”
“萧山矿场一案,你敢不敢碰?”萧玉山忽然正色,眸光如炬,蓄含灼灼光华。
“微臣自是敢。”安风不曾犹豫分毫,立时行礼,应得果断干脆。
叶文卿孤身断案独木难支,凶险万分,也不知下一回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安风应下这件烫手之事,为的便是保他周全。
“古人有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萧玉山不曾料到,安风如此果决,不顾身家性命,要与一名寒门小官共进退,“安风,你与那叶文卿不同,当真想好了?”
“微臣心意已决。”安风心如磐石,断不会动摇一分一毫,但心中也有疑惑,“只是,陛下曾有言在先,不许微臣参与此案,如今怎又改了意思?”
“那是因——”原本脱口而出的“保媒”之言戛然而止,萧玉山清了嗓子,转而道,“那是因寡人一心均衡朝中新旧/势力,你是寡人的亲信,自要派你联合寒门之子。”
说话之时,萧玉山心中所想又是另一番言辞,譬如派你与寒门之子联姻云云。只可惜,萧玉山到底要顾及皇帝身份,说出口去只怕折损威严,终归按捺住玩笑的心思,装得一本正经。
单凭叶文卿一人,独木难支,又如何撼动得了晋安王之流?既然安风一心想要同叶文卿共进退,萧玉山也正好乐于顺水推舟,让他成为叶文卿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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