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端倪 (中)(2 / 2)
听得此话,安风心中惊喜,暗道果真柳暗花明又一村。虽未引出刺客,却得了另一条线索。
安风只装作不曾猜到他来到此处的原由,故意喝道:“原是个私逃的苦役,带回去交由晋安王世子处置。”
“大人不可!”那苦役连连以头抢地,三五回便磕破了额头,“大人,正是晋安王世子害我。”
“光天化日之下,你怎敢信口雌黄?”安风素来不苟言笑,绷着一张冰块脸,此刻再装一番震怒,肃杀之气立现,好教人生出许多敬畏之意。
那苦役惧于威慑,连道不敢乱言,为不被交回萧玉琮手上,忙说道:“小人知晓萧山矿场一案隐情,昨日得知叶大人死里逃生,今日前来并非有意冲撞,而是为领罪。”
“领罪?”安风抱剑而立,挡在软轿前头,只说道,“即便要领罪,也得带回去细细审问,哪有在街肆断案的道理?”
说罢,他便命护卫将此人押解回去,等叶大人亲自审理。
此一番变故惊得路边人大气也不敢喘,直至人马远去得不见踪影,那几名贩夫走卒才敢抬首,纷纷流露惊骇之色。
等到太阳高悬在天上时,今晨遇袭一事已传遍了街肆,不仅惊动了皇城禁军统领,连晋安王世子萧玉琮都已听闻风声。
萧玉琮怒不可遏,堪比雷霆:“是谁不经准许,擅自行动?”
暗卫面面相觑,只道并无一人冲撞安风,此番定也是计谋。
萧玉琮巡查暗卫,数点人数,委实不见一人缺失,不免心下存疑,难道当真是另一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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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安风这处,好一番细审嫌犯之下,方知此人便是当日掀起矿场暴/动的三名领头人之一,名曰李大。他不仅在暴/乱之后亲手害死其余二人,还将叶文卿推入山崖,为萧玉琮效犬马之劳。
只可惜,他不懂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理,等到事情办妥,满心以为能远走他乡。谁料想,萧玉琮根本不曾想过放他走出将阳城,事成以后,竟派来暗卫截杀。
这李大本是个刀口舔血的贼人,性子里有几分凶狠,自知重伤难愈,顿起歹念,要与那晋安王世子玉石俱焚。
“我生来是草莽,命本不值钱,若能拽着晋安王世子同归于尽,就不算亏。”李大唾出一口血沫子,跪在安风跟前,瞥着深可见骨的伤处,竟笑出声来。
“真正是愚不可及。”
安风方要继续审问,忽闻身后一声嗤笑,回眼便见叶文卿走入牢狱之中。这文弱书生生得如一竿瘦竹,似经不得半分狂风,可任凭风波滔天,他偏偏就能岿然屹立。
这个人身上,究竟蕴含着怎生的力量,才能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安风凝望着他,几番打量,几番探究,终寻不得原由。
叶文卿款款而来,分明是死里逃生,却无半点瑟缩之意,往那李大跟前一站,气势竟将安风压过:“亏你曾也刀刃上走路,竟不知鸟尽弓藏之理。”
李大见得叶文卿当真还活在世上,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落下萧山那百丈悬崖,还能捡回一命的,除却苍天庇佑,便再想不出原由来。
“陛下有命,此案由本官与安大人一同审理。”叶文卿冷眼睥着他,本是一介书生,却隐隐有不怒自威之势,“李大,你便将萧山矿场一案从头招来。”
此案牵连甚广,但若想找到头绪,还须得从暴/动一事着手,叶文卿问道:“大赦将至,你等兴许能得陛下恩泽,减免劳役之刑,何故鼓动暴/乱?”
“只因小人手上有一条人命案子,虽是无心之过,但罪责甚重,即便陛下大赦苦役,也是轮不上的。”李大自知命不久矣,恨自己沦落这般田地皆因萧玉琮之故,索性便一五一十道出真相,“另两人也同我一般,自知无望。”
“晋安王世子曾言,暴/动之时,会命人趁乱放我等离去。”李大继续说道,“矿场劳苦,即便是康健强壮的汉子,也熬不了几年。我等只想着,与其干个八九年以后,或是劳苦而亡,或是重病而死,不如铤而走险搏个出路。”
“哪知晓世子言而无信,我替他鞍前马后,身犯命案数桩,他竟还是要害我性命。”
安风冷眼睥着他,说出一席话比冰还冷些:“因为这世上,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再说说另一件事,刺杀叶大人,又是何人授意?”
“亦是晋安王世子。”李大凝神想了一番,又道,“他与小人说过,叶大人碰了不该碰的,因而必须死。”
“如此一来,事情便明了了。”叶文卿将李大所言听得一清二楚,却不曾流露半分惧色,好似自鬼门关捡回命的另有其人,“画押吧。”
至于那如何暗中调动兵卒的,账簿上如何以假作真的,矿石又是如何偷天换日的,便等着晋安王世子亲自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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