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辞。(1 / 2)
尉冶这时才对齐苑刚才突然说出的那一番话后知后觉, 想必皇上的出现并非是偶然。
御书房内。
尉冶立于正中央, 皇上位于龙椅之上。迥然锋锐的视线直直的打量着尉冶。
这样的对视对尉冶来说并不陌生, 和出征前一模一样。
尉冶目光沉着, 冷冽,透着厉,藏着狠, 没有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在想什么。
皇上手心朝下撑在案台之上,沉着气。
方才在门外三人的对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尉冶的气势和回答, 尽数都听进耳中。
尉冶身穿便装, 却扔像披着铠甲站的挺直威严。
片刻后,尉冶单膝下跪,向皇上行大礼。
“皇上。”尉冶的视线越过手背望向正前方。
皇上皱眉。
尉冶知道皇上口中所说的请教会是什么,他已经无意更多的纷争。
他说:“臣自请辞去官职。”
“什么?”皇上是万般没有料到尉冶会突出此言。
尉冶重复:“求皇上恩准。”
每一个字都无比的肃穆认真,没有半分惺惺作态。
皇上重新打量尉冶。
还是问了一句:“何故?”
于情于理, 尉冶是胜仗归来的护国大将,理应高官俸禄高枕无忧。
而不是请辞。
可只有皇上心里明白,这不会是最后的结局。
尉冶心里也清楚。
在上一次和皇上这样对话后, 尉冶就清楚了这一点。
无论是一年前蒋维兴之事,还是如今的齐苑挑拨,又或者其中与傅元祁有何关联。
尉冶不想再去关心, 也不想再被动的卷入朝廷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
他意不在权力, 名位。
所以眼下这是最周全的结束之路。
远离是非之地, 远离这个比战场更腥风血雨的金堂。
他再次恳请:“求皇上恩准。”
从始至终, 尉冶都没有和皇上有视线的碰撞。
所有的君臣情谊在一年前尉冶做下决定的那一刻,就尽了。
尉冶此举,是最佳却也最险。
皇上会不会冒着天下人的非议而准他请辞,是最大的赌注。
而尉冶,孤注一掷。
*
*
三日之内,黎明百姓在一阵欢呼声恭迎尉冶的回来,在一阵叹息中不舍尉冶的离开。
朝内文武百官岿然不动,没有一个人上前有异议。
皇上的旨已经拟好了,尉冶的态度也做下了,旁人不是看不出其中的暗潮涌动,在这样特殊的关头都为了明哲保身而保持沉默。
尉冶被收回兵权,免去职位,回到莫城。
天下轰动。
皇上仍下旨遂了他的意,再无他言。
为君,他自诩已经仁至义尽。
这次之所以会答应尉冶,无非是作为一个父亲的心软罢了。
而这一点,怕是尉冶此生都不会知晓。
尉冶从皇宫出来,得偿所愿将所有功名利禄抛诸身后。
“尉将军。”正要上马车前,身后跟来傅元祁。
尉冶停下来,行礼。
傅元祁看着此时已经无官无俸的尉冶,内心不知作何感想。
“你当真认为此举最为妥当?”傅元祁问道。
尉冶神色和言语皆是一派冰冷,答:“事已至此,妥当与否,何须在意。”
他的决定会有什么后果,他早就想过,自然也担得起。
傅元祁默了默,问:“她,你是否有了线索?”
提到她,尉冶的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脚下的步伐也侧开半步,似是为了不让他人看到眼中的异样。
尉冶没有回答,傅元祁便了然。
无声叹了口气,他又说:“既然如此,这一次我们不如心平气和的坐下聊一聊。”
城外酒肆。
尉冶和傅元祁相对而坐。
那一天尉冶找傅元祁问话,傅元祁顾虑齐王爷在场顾不好以实相告。
目前为止,他的立场还不能让齐苑查出一分半。
而他也知道尉冶这几天一直在搜寻姜淳一的消息,只是都没有结果。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无非是因为这些方法他早就已经试过。
她的下落,她的生死,根本无迹可寻。
他借以权势之争而走近齐苑,也依旧得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傅元祁的心境早就从一开始的跌宕回归至平静。
甚至能替尉冶倒上一杯酒。
傅元祁说:“这一杯酒,我敬尉将军一杯。”
也是最后一杯。
护国为民,尉冶做的不比历朝历代任何一位将军差。
此后,再无尉将军。
说完,傅元祁自行仰头饮尽杯中酒。
再倒上另一杯。
又敬:“这一杯,我敬你。”
“你回来了,我也就放心了。”
“以后寻她这件事情想必也就无需我再劳心。”傅元祁的嗓音被辛辣的酒精烧过,透着点哑。
他说:“你务必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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