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1 / 2)
尉冶的神情依旧专注于画上,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每一笔的力度都是沉稳的刚好。
他很是平淡,似在说再平常不过的一件小事。
而很多时候,人们往往以这种形式来掩饰,来藏住背后的沉重。
他想替她卸负。
就像此时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她不用花费任何心力,只需要跟着他的力度。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她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答,这个疑问也一直困惑她许久了。
可是尉冶却并没有轻易被打断,接着上一句:“先答应我。”
她默了默,最后说:“好。”
“你发誓。”
她一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轮廓,道:“幼稚。”
他侧过视线,与她的相交,眼含笑意,不以为意:“我学来的。”
她笑出声,无言以驳。
尉冶又将视线重新投放在画上,带着她的手沾墨,描线。
“如果我说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相信吗?”他这才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
难怪。
不过还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看画。”他又提醒了一遍,打断她欲偏头的动作。
“可是…”她本就无心作画,更多的心思放在和他的对话上,可是手上的动作却很有效的分散了话题的沉重。
“可是我怎么会知道?”尉冶先她一步道出疑问。
她点头。
尉冶扬起一个很轻的嘴角,却像是松了一口气,答:“我赌的。”
还好,赌对了。
她有苦衷。
她用余光望了他一眼,将他嘴角的弧度收尽眼底,问:“赌赢了?”
“嗯。”是满意的,肯定的语气。
形状描完以后,换了一只笔,选了水绿色的颜料,开始着色,尉冶看上去颇有耐心。
又一边分着心,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静谧而真实。
他的视线过于炽热,她想忽略都难,更何况手中的动作已经在同一个位置停了好一会了。
“看画。”这一次换她来提醒。
尉冶收回视线,继续手中的动作。
自然而然的那一句我发誓,也就被抛却到了脑后。
“你打算怎么做?”尉冶问。
“还没想好。”
确切的说,是她没有把握。
尉冶默声,好一会儿后才再次开口:“报仇,不一定只有杀了他一个办法。”
她沉眸,思索着他的这一句话。
他要劝她?
她只知道,不可能,这个仇她不可能就这么放下。
尉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她倏然阴沉的侧脸收尽眼底。
他依旧俯身在她的耳侧,声音低沉且有力,在耳边响起,像是一道温柔的咒语:“最好的办法是,以牙还牙。”
*
*
笔下的画,意料之中的变成了失败之作,但是勉强能看,有模有样,只是画工粗糙了些。
可尉冶倒觉着不错,拿着看了又看,连称不错。
和方才说出以牙还牙的他恰似两人。
见她不作声,尉冶又将画拿至她跟前:“觉得如何?”
她苦笑不得:“五岁孩童水平。”
尉冶也笑,倒不否认。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异常的明亮,声音是她从未发觉过的温柔:“你说张贴在哪里会比较合适?”
说着,他拿着那副画在书房的墙面上比划。
“将军可是认真的?”
尉冶的神情分外的认真:“岂可有假。”
挑了一个空处,他又觉得不太注目,于是又将其收回手中,继续认真的要为这幅画寻一个安身之处。
“你说挂这如何?”尉冶挑了一处进门正对的墙面,比着问她。
姜淳一点头,只是还未完全做出表态,尉冶又自行否决了自己所挑选的位置。
“太暗。”
姜淳一暗自摇头,按照尉冶如此挑选的高标准,环顾书房一圈,都未见会有合适之处。
“不如放在西苑?”她欲消除他这一烦恼,遂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可。”尉冶当机立断,拒绝。
她纳闷道:“为何?”
尉冶将画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她看着,他是不打算挂了?
“这画水平欠佳,还是不宜挂起来展示。”尉冶随口找了一个理由,一边将画收起来。
姜淳一忍俊不禁,没拆穿他。
云烟迈着欢快的步伐来请他们去用膳,一到门口就听见二人不同以往的对话声,抿唇轻笑了一声后还是敲了门。
“将军,九姑娘,该用膳了。”
“嗯。”
尉冶眉间微微一沉,这个九姑娘,他是怎么听都觉得不舒畅。
走出书房,天色已经临暮,秋日的黄昏总有成片的晚霞映在天边,像是一副绝美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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