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1 / 2)
季雨戊身披斗篷穿过回廊阴影,在惊雷声中停在了仁和宫前。
在萧子闫的面前,他并没有多少下人的姿态,眼底更有种漠然与不屑。
“殿下。”
萧子闫屏退左右,凑近了他,紧张道:“如何?父皇查出些什么没?”
季雨戊笑了笑道:“陛下圣明,你认为能瞒多久?武大人眼下将此事暂压,也只能缓和一时半载,绝非长久之策。殿下若想平安,还需占据主动才是。”
萧子闫原是慌了神,如今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季雨戊说的在理。
在一个多月前,北潇帝密查秦山一案,武络的确是派人出去了,但也不过是做戏给人看,同时还有意无意的放出了些风声,让萧子闫知道了。
萧子闫自然不会笨到当面去和北潇帝分辨,但背地里实在坐立难安,也派人出去打听事态动向。而武络想让他知道的便是,北潇帝已查得他与朝臣结党营私,而私下里的来往已涉及到秦山一案。
这也正是萧子闫害怕的。
近来朝堂上,北潇帝虽并未明着询问萧子闫这些事,但已是明摆着有意疏远他,不再让他参与更多言论。
看着唾手可得的东宫之位渐渐远离了自己,而秦山一案的真相一点点揭露,萧子闫此时此刻已有些慌了阵脚。
“我,我该怎么做?”
季雨戊神色淡然道:“太子已故,萧夜辰逃亡南境,如今皇上身边能当大任的就剩二殿下一人。调查秦山案的事情不过是要个真相,即便此事当真与您有关,考虑到北潇的将来,皇上也不会对殿下多有责难,待事情的风头过去了,自然就好了。虎毒不食子。”
萧子闫皱眉:“若真到了那时候,却是对三弟最为有利,届时他非但没有谋反,反倒会因为遭到构陷而得到父皇的怜悯,或许父皇会因为心怀内疚,而对他更好。储君之位就……”
若真到了那时候,且不说东宫之位,就连这朝堂上也不会再有他萧子闫的位置。
就算没了萧夜辰,除开他们三个,还有刚满十六的五皇子,十二岁的八皇子,再过几年他们学的更多,能担的更多,一样也能成为东宫的候选。
季雨戊望着他,淡淡道:“殿下说笑呢,事事是可以操控的。即便陛下查到了什么,那也证明不了三殿下的清白,不是么?”
这话倒是将萧子闫点醒,如今尚未定案,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他萧夜辰天大的能耐,远在南境,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见他神色偏安,季雨戊又道:“在事态变得无可转圜之前,殿下或许还是和陛下言明的好,不过有些话殿下不可尽说。殿下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无需小的多言。”话虽糊弄,却也不能太离谱,至少七分真三分假,才能让人尽信。
萧子闫想求个心安,想给自己一个情有可原的理由。这话算是彻底把萧子闫唬住了。
其实季雨戊所说也并非毫无道理的胡诌,眼下北潇帝既已查到这个份儿上,治罪是迟早的事,不如先行一步获得个先机。
只是萧子闫未曾料到的是,这件事上北潇帝会盛怒至此。
对于秦山案的真相他已一减再减,基本就剩着被奸臣蛊惑,听信谗言,这才让贼人钻了空子,引发了秦山之乱这么一说。总之是能将罪责推给死人的,就绝不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北潇帝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满意,而在他眼里的真相恐怕也并不止于此,倘若他不知情,那么这个理由够了。
可事实上他掌握到的远比萧子闫以为的要多,而这其中的大部分,是武络暗地里让他知道的。
北潇帝怒极之下,将萧子闫关进了天牢,只说择日再判。
京城里风起云涌,一淘接一浪,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人们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巡卫吓得纷纷乱逃,总说这天空都被蒙上了一层灰暗的沙尘,带着层层阴惨。
远在南境洛城的景王府中,鲜少待在正厅的萧夜辰,今日难得正经的坐在那儿,面前的沈宁刚说完一些事。
萧夜辰转动着桌上的杯子,看着茶里沉沉浮浮的茶叶,脸上也是难有的严肃。
“消息可靠么?”
沈宁点点头:“这事已经闹了大半个月了,照理说萧子闫不会这般行事。”
萧夜辰道:“他虽心思深,但也就是个花架子,若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基本没戏翻身了。这一点上太子虽蠢点,但笨也有笨的优势,脑子慢点好过自乱阵脚。”
“那眼下该怎么做,继续静观其变么?还是做点什么?”
“这盘棋下到这个地步,基本都是死路。不过萧子闫要想走活,也并不是不可能。他手中有刑部的支持,只要父皇拿不到他的铁证,此事也不会定案,前阵子不是传幕后主谋是我么?只要我一天不回京,他就能将所有罪责往我头上扣。以父皇的心性多半是愿意信几分的。”
“那你怎么办?任由他往你头上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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