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1 / 2)
这鞍山一霸,九狼寨的寨主章寻飞成亲,乃是山头一大盛事。
两个山头外的小寨子都听说了,赶着来凑热闹,顺便路上劫几个富商路人的,带着战利品来贺喜咱们鞍山飞哥。
想看看未来嫂夫人,结果都被章寻飞轰走了。
传说中九狼头子婚期就定在三日后。也不知是谁看来的黄道吉日,说在下个月初七,但章寻飞等不及,那日都恨不得在晚宴上将人吃干抹净,憋了这两三日已是极限,吉不吉日不重要了,把人掳回家才是正事。
气海被封,倾歌总使不上劲儿,整日被关在屋子里,外头有那个老袁放哨,直到晚上章寻飞回来。
倾歌看过了,论身板体格,那老袁顶他两个,拼是拼不过了,还不如省点力气来冲开穴道。
说来也奇怪,章寻飞的封穴手法简单直白,可这穴道却如何也冲不开,有时若太过强硬,甚至还会头晕乏力,连站都站不起来。
白日里那群山匪基本是不在的,多半是出去打家劫舍了,安安静静倒正合他心意。
窗外天色明朗,阳光正好,带着午后的干爽气息。已经大半个时辰了,试了四五次,徒劳无功,倾歌乏累的吁出一口气。
他透过门缝看到了院子里那个宽厚的身影,背对着屋子,似乎在打盹。
眼下寨子里并无多少人,或许可以找个机会离开。
这间屋子是章寻飞住着的,除了一坛坛的酒,几副桌椅,一张床榻,没什么多余能用来逃走的。而自己身上原本也没带什么东西,除了那一对随身而走的银环。
拨弄着银环上的环扣,轻轻拉出一条银色琴弦,若对着日光能看到琴弦上生出的细小倒刺,闪着寒光。这极细的琴弦犹如锋利的锋刃,专做暗杀防身用。只是他并不喜欢用它。
但如今穴道被封,这琴弦除了能割开屋门外,似乎再无更多用处。去杀人么?老袁一巴掌就能解决现在的他。
屋外是老袁,窗外是悬崖。处处是绝路。
倾歌无奈的坐到桌边,等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推门而出。
老袁一惊,回头就如山一般挡在了他面前,道:“干什么?”
“四处走走。”
“等飞哥回来再走,现在,你回去!”
“你便是这样和我说话的?”
倾歌的神情语调忽然就变了,老袁吓了一跳,一时愣愣的不敢接话。
他着实没料到倾歌会有这样的气场和神色,原以为封了他的穴道便是个普通人,如今一看却未必。
他也不笨,这明日便是老大的婚期,到时候等嫂夫人过了门,肯定得更厉害。
于是他挠挠头道:“我是粗人不会说话,你别见怪。以后还请嫂子多照顾照顾。”
倾歌有些厌恶,随意的应付着,说想去外院里转转。在外头肯定比屋子里的逃跑机会要多许多。
老袁就陪着他在院子里走,却怎样也不许他再出院门半步,就算倾歌拿山寨夫人这种极不情愿有的身份来压他,也没得商量。恐怕是章寻飞下了死令,他也不敢违抗。
没多久,安静的寨子突然嘈杂起来,倾歌抬头就见章寻飞带着他的弟兄们行色匆匆的回来了。一行人进了议事厅就再没出来。
倾歌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刚走近,老袁就拦在了他身前。
“就算是嫂夫人,飞哥议事也是不能听的。”
无奈,倾歌也只能勉强多看上几眼,然后跟着他离开。虽听不到说了些什么,不过在方才走近的那一瞬,他模糊的听到了一个词——“军队”。
内心小小的激荡了一番,莫非是萧夜辰的人?不过也不排除洛城的巡防军,毕竟这伙人打家劫舍什么没干过,官府管不了,移交军队镇压也在常理。
章寻飞的火气是直窜天顶,议事不过三句便砸了一套茶杯。
“怎么没射死他!?敢探老子的地盘儿?”
“飞哥,那小子身手挺厉害,我们也不敢追太远,万一有诈……”
“飞哥,你说是不是那个顾青找来的人?”
“他能找什么人?一介书生,还能和军队打上交道?”章寻飞啐了一口,眼中隐着凶光。
他们说到的军队是今日下山遇到的。
刚到点蹲守,准备开工,远远就看到一行黑衣人顺着山林蜿蜒走来。
起初以为是谁家的商队,或者是什么江湖教派的弟子,但当他们靠近百步时,才真正看清这是一队兵。
看不出什么来头,也没有旗帜。单从他们的行动来看,就异于寻常士兵,自有一股肃杀冷冽的气场笼罩在侧。
章寻飞横行洛城内外这些年,见多了官府守军巡防兵,有谁没听过他九狼寨的名号,别说普通老百姓躲着走,就是吃皇粮的也得怕他几分。
这样的一行人他却从未见过,想来不是洛城的。
章寻飞仔细盯着那些人,派了个样貌文秀的小弟,让他扮作砍柴的上去打探打探。
这一探回来倒让章寻飞有些诧异。那些黑衣兵自然不会对一个山民多说什么,是小兄弟自己看到的。
那一行人约莫十几人,俱是一身黑衣银甲,每人腰间挂着快银牌和一根白羽,随着他们的步伐一晃一晃的。别的人他瞧不见,但为首一人他看得清,银牌上写着一个“羽”字。
章寻飞没听过。
有一人突然向小兄弟问了一句九狼寨,小兄弟自然摇头称不知所在,并装作惊惶的模样,毕竟这洛城里谁不是对他们满心惧怕。
得知他们来找自己,章寻飞便是不屑冷哼。
头几年里隔三差五就有官府官兵来山里找他们九狼寨的算账,后来不是被打的屁滚尿流就是迷失在山中,久而久之,便无人再敢管这事。
这一路人,章寻飞只当是途径洛城听闻了他九狼寨的恶名昭彰,前来为民除害的,不足为惧。
但这一行人也让他稍稍留心了一番。立刻就让兄弟小心留意寨子周边的动静。
这地方是几个月前抢下来的地盘,是一座不大的民庄,庄主人害怕,在一次打劫过后连夜搬出了庄子投奔亲戚去了。
原本章寻飞没打算住,可转念一想,这屋舍既不破又不漏,比自己住的那个山窝石洞好了不知多少,好歹是鞍山一霸,体面些。于是便占了这个庄子,一住也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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