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1 / 2)
经过一夜折腾,萧夜辰的烧是退了,但身上的伤依旧不能忽视,天寒露重伤口已有些发白,尤其是那几道箭伤隐隐有些化脓。
昨夜未晞来看过一次,本想找个大夫,然而一场鹅毛大雪却没有人肯过来。
好在萧夜辰情况不算坏,气息脉相一直比较平稳。
卯时初,天刚蒙蒙亮,有人轻叩门扉。开门来,便见黄泉静静的站在门外。
“公子,我来接你们出城。”
倾歌问:“可是无恙?”
“都好。”少年看了一眼熟睡的萧夜辰道,“莫陵和扶青等在暗处,先将他转到安全地方,疗伤。”
当天已大亮,风雪停歇后,清乐坊的小夏又去请了一次大夫,这次问了几家才有人应了下来,愿意出诊。可到了清乐坊,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小夏少不了被一通责备。
今日是新皇继位的日子,燕京城的守卫比往日更加森严,加之昨夜武络秘密截杀萧夜辰一事,巡防兵已将燕京城门团团围住,谨防他们暗中出城。
而实际上京城西南门由穆言把守,萧夜辰一行人出城并非难事。
临走前穆言朝曲倾歌道:“这一路幸而有你保殿下平安,此去南境路途遥远,一路珍重。”
倾歌道:“萧夜辰有你这个朋友,也是幸事,来日若能再见,多些闲暇,我定诚心相交。”
穆言笑了笑,旋即眯眼望了望天色,已近辰时,他靠近了低声道:“有些路不好走,你若能伴他左右,胜过再多良言。大家还是盼着三殿下回朝的……”
倾歌看了他一会儿,目光清明似水:“他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他朝穆言郑重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上了马车。一行人朝城外而去。
倾歌未曾想到的是,此行离开燕京后,便彻底的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往后的事,他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却亦无法坦然承受,成王败寇从来都没有如果。
而这一路回南境并不太平,武络搜捕一夜未抓到萧夜辰,便下令在往南境的路上设卡,不论是官道还是辅路,只要能通往南境,通通设下了埋伏。
一众人离开燕京后走了十来里路就再也走不通了。往前探路的黑羽骑带回来的消息几乎全是有官兵盘查。
这里是一处山间岔路,往南是去南境的官道,往西南是一条小路,通往前方五里外的一个小镇。
百来人便在林间停下了,申屠远骑马折了回来,钻进了一辆马车中。
这是萧夜辰所在的马车,一路走来莫陵已替他简单处理过伤口,上了药包扎起来,如今他正靠在软垫里休息。
见申屠远钻了进来,倾歌朝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申屠远小声道:“都有官兵盘查,无路可走了。”
倾歌下车环顾了一番,离洛城还有百来里的距离,余下几天若这么下去,怕是根本走不出去。
眼下也是到死路了。
倾歌皱眉叹气:“若真要闯出去,势必要正面对上,实在是不愿挑事惹麻烦……”
黄泉忽然指着一处道:“那儿有人。”
众人随着他所指望去,山林间的确有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似乎在找什么,走在前的人拿着木棍在扒拉着草丛,身后那人有说有笑。
那是两个半大的孩子,年岁大些的约莫也就十一二岁,个头小的怕是不到十岁。
他们走着走着也注意到了这边,小个子立刻站住不动了,将木棍举在身前,警惕的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身后的少年正说笑着,没注意他停下了,一下撞了上去。
“长生,你怎么停下了?”
说着他也注意到了这边,有些诧异:“你们是谁?”
倾歌沉吟了片刻,朝他们走去。被唤作长生的少年盯着他退了两步,脸上的神情有些疏离和敌意。
倾歌道:“我们是商旅,途径此处遇到官兵封路,不知有没有别的小路能去洛城?”
“有——”
“阿漠你别理他。”长生扯了一下同伴的袖子,瞪着一双眼,十分之警惕。
倾歌发现这个叫长生的孩子生的很漂亮,像个瓷娃娃,眉清目秀还有几分俊俏。让人最觉奇特的是他的瞳色,是金灿灿的琥珀色,这倒是极为少见,日光下就像一双明珠,十分好看。
而他身后叫阿漠的少年朗眉星目,样貌也算姣好,更多几分英挺,但看起来也有些呆呆的,从对话也能看出来,他一向都听长生的。
果然,他闭口不语了。
倾歌想了想道:“我送你们一样好东西,你们告诉我好么?”
长生眨眨眼,道:“什么好东西?”
倾歌便从腰间取下一枚圆形玉坠摊在手心里,精湛的做工,独一无二的样式,在挂坠中间还包裹着一颗琥珀色的明珠。
阿漠凑了过来,惊奇道:“这东西好看,挺精致嘛。”他抬头看向曲倾歌道:“行,我告诉你。”
长生拉了他一把,没说话,却时而瞟了瞟那挂坠。
阿漠道:“我觉得它像你的眼睛,我想换来送你。”于是他又看向倾歌道:“你们跟我来吧,穿过这个小树林往山下走两三里,就是咱们的村子。官家一直没有给咱们修过路,一般没人过来,官兵更不管这儿了。可以从村子穿过去,虽然绕几天路,但不会有人盘查的。”
正如少年所说,前方三里外有个不大的村庄,卧在山涧,依山傍水犹如世外桃源。
风雪寒冬被这片树林隔绝在外,村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古树常青,百花齐放,鸟鸣欢笑不绝于耳。
秦漠指着前面道:“这儿是落花村,四季如春,可美了。这儿的人都像一家人。”
说到这儿,叶长生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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