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2 / 2)
“来找谁?”
他打量了那一圈痞里痞气的人,又看看扶青和黄泉,大约是看他们长得清俊,心生好感,这才放下了戒备道:“我从北面来的,想找洛王。”
扶青“哦”了一声:“他不在府上,出去了。”
“那他何时回来?”
“不知,看心情,洛王一向自在。”
萧文轩恹恹点头,没再看他们,转身就往城里走,不多时就没入了人流。
黄泉看了过来道:“他是何人?”
扶青盯着萧文轩离开的方向:“这小子身上带着些贵气,眉宇间有几分他的影子,怕不是从燕京来的,十之八九是顶头上那个。”
“要知会萧夜辰么?”
“嗯,等他们回来。”扶青转向那几个看热闹的道,“成五,你们暗中跟着他。”
“好嘞~”
洛城远在南境,萧文轩虽时常听人提起,却从未来过。
往年萧夜辰带兵在外,驻守洛城,他曾想过这儿会是个荒凉之地,如今一看竟有些不想回京了。
百姓间讨论的除却家长里短,还偶尔谈谈夏收丰登,笑得合不拢嘴,私底下亦有人说起洛王爷,无一不是在感慨负担轻了不少,能多添置些家用,给子孙留些福泽。
萧文轩听不懂这些,但他可以感受到南境人民的心声,那是由心而生能让旁人感同身受的喜悦。
向人问路去洛王府,一说起洛王,周围的百姓就围了上来,乐呵呵的给他指路,顺带着说:“你若是与洛王相识别忘了替咱们多谢几句,虽然平日里见着了他都谢过,可总忍不住再多说几句。”
萧文轩忽然扬起头问:“那你们觉得,是洛王好,还是皇帝好?”
周围的百姓俱是一愣,有几人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身走了。
一个老妇人摸摸他的脑袋道:“北潇皇帝是什么样的,咱们老百姓哪能知道,高高在上的君主,咱们想都不敢想。但洛王爷就在身边,每日都能见着,能遥遥看上一眼,就十分满足啦!”
“若有一天……”萧文轩微微蹙眉,低声道,“若有一天,洛王反了,怎么办?”
“哎哟!这孩子!”妇人吓了一跳,忙捂住他的嘴。
一旁的同伴也跟着左右看了看,俯身道:“这话哪儿听来的?这话可不能乱说,洛王这般好,王妃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谁乱嚼舌头?”
萧文轩愣住了,眨眨眼:“王妃?”
一人凑来,笑嘻嘻道:“是啊,那可是个美人儿,咱们见了都脸红心跳的。”
“你看,王府到了~”
萧文轩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片大院子,横匾篆书着“洛王府”三字。
那几人朝他挥挥手就走了,萧文轩站在府门前愣愣出神,耳边还回响着那些人的话,“王妃”二字尤为刺耳。
府门前的侍卫看到了他,一人上前道:“干什么的?”
萧文轩却摇了摇头,转身跑了。侍卫还想追,他却跑的飞快,不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也不知埋头跑了多久,气喘吁吁的抬头已到了东城门。随着来往人流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双腿酸软无力,才倚着路旁的一棵树坐下。
神思朦胧之际,远方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少年他见过,是跟着萧夜辰的那个叫福福的书童。
萧文轩起身转到了树后躲了起来,偷偷窥望。
马车行到不远处停了下来,福福抱怨了两句。未几车内一人钻了出来,一身黑衣,长发垂散,一根暗红的发带随意束起了事。
萧文轩激动不已,那是他日夜都盼着念着的人,容颜依旧,气宇轩昂。
“三哥……”眼泪夺眶而出,他几乎都要拔腿冲过去,不知三哥见到他时,会不会也如他这般开心?
然而刚迈出一步,他就顿住了。
跟在萧夜辰身后,还有一人也掀开了车帘钻了出来。一身藏青色衣袍,眉目如画,竟如同天外谪仙。
也不知萧夜辰同他说了什么,那人摇摇头,正要下车,萧夜辰扬眉轻笑,一步上前拦了他的路,伸手将他抱了下来。末了还在他眉间落下一吻,眼中满满都是宠溺。
这一幕看在萧文轩眼中就此定格,他不知自己是如何浑浑噩噩回到城中的,看着入夜的洛城,灯火阑珊,却百般不是滋味。
路过洛王府时,他遥遥朝里头看了一眼,有些心绪在心底缓缓滋生,少年眼底水雾弥漫,一咬牙离开了西门街。
扶青敲开了王府书房的门,萧夜辰在擦剑,曲倾歌在案桌后看书。
他抱拳行礼,将白日里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燕京的弟兄传来消息,半月前北潇帝萧文轩逃出皇城,往南境方向来了。今日在城头所遇之人已确认,是萧文轩不错。”
萧夜辰手下一顿,看了过去:“他如今在哪儿?”
“出城了。”
倾歌道:“可有暗中跟着?”
“自然。”
放下书册,倾歌看了一眼萧夜辰:“你这八弟可真够大胆,一丝也不输你。”
萧夜辰也是无奈,叹气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又想杀我,又想见我,不带这么玩儿我的。”
“杀你未必是他的意思。说到底他也无措,仓促继位,身边无人辅佐指点,想必并不好受,如今又缝夏旱,即便你在南境能帮他几分,也终是有限。”
萧夜辰沉吟:“民声怨愤我听过,光靠那几个朝臣顶着也不是办法,这个位子他坐不安稳。”
扶青道:“我可听说,南境洛王的声望可要高过北潇帝了。”
“他终究是我八弟,该帮的还得帮。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便回京看看,父皇和太奶奶仙去,我也未能尽孝,希望这次回京,他们不要怪罪。”
“这不怪你,时局动荡,你有心无力罢了。”倾歌起身道,“如今分封了州府,情势可大不一样了。你别扭够了也是该回京看看的。”
萧夜辰眨眨眼,问:“我别扭么?”
倾歌浅笑不语。
看向扶青,见他嗤鼻冷笑,那神情摆明了十分赞同啊。
萧夜辰不乐意道:“我哪儿别扭了?都窘迫成这样了,还不许我酸会儿?你们还有没有点人性啊!”
倾歌淡淡喝了口茶,道:“也是,如我等这般筹谋算计之人,自然是冷血无情,比不得三殿下重情重义——”
“那绝对没有!是我记仇,胸襟狭隘,是该回去看看!我这就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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