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寒(1 / 2)
倾歌稳住莫陵的情绪后,思忖道:“瞿阳离岐山府近百余里,应当听不到才对,这像是山头传来的。”
萧夜辰道:“若按照正常行军速度,齐风也该到了,追至山头遇上伏击也有可能。”
莫陵闻此更是心急,转头就欲冲出帐子却被倾歌拦下。
“事态未明,不能贸然前去,先派人去打探消息,若真是齐风遇伏,咱们在想法子支援。”
莫陵如今满手冷汗,便也只能依言等消息。
远在半百里外的山头,浓烟滚滚,火光四起,山中惊鸟纷飞,夹杂着混乱的脚步,亦有人在山间高呼。
一行人拿些长..枪刀剑在树丛中一顿猛刺,似乎在找什么人,未几传来一人怒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就是烧成了碳也得给我挖出来!”
跟着何樵身边的文官没见过这等场面,缩在一旁,小声道:“该,该死了吧,这么炸都不死,那也太恐怖了。”
何樵将他扒开道:“妈的,折了老子近万人!他才几千啊?我就是不服,你说你有个屁用,我还以为你打京城来,多厉害呢!结果呢?被对方连偷袭带伏击的打的亲娘都不认得了!要不是我有远见,算准了他退兵肯定要往岐山府汇合,事先在山里埋了炸..药,不然你就什么都别想了!”
李义脸上讪讪的,只得道:“最后不还是你赢了嘛,我们这就往岐山府去,和李大人一起合围。”
“不,我定要抓到那个毛头小子!报仇雪恨!”
李义抬头望着眼前的浓烟火海,根本就无从寻找。
这场火一直烧了许久,直到戌时左右才渐渐熄灭。何樵的兵搜过大半个山头,眼下是夜深才受到了阻碍。
在断崖下杂木丛生的一处浅洞里,有几人紧张的缩在里头,洞口一人头破血流的,死咬牙关监视着洞外的动静。
寒冬里,深夜霜降,更是难以抵御,洞中几人都忍不住抖了起来,缩的更紧了些。
仔细看去,他们都只穿着单衣,身上皆是血迹斑斑,根本没有御寒之物。
一人朝洞里探了探,摸到了一件掉落的破烂皮甲,于是又将皮甲拾起却并未裹在自己身上,反而是给了最里头躺着的一人。
“怎么办……咱们能冲出去不?”
“怎么冲?就咱们几个,剩下的死伤不明,何樵那厮还在山里守着!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风哥不能死!若能找到风嫂,就有救了!”
暗中躺着的那人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挣扎着低吟了一声,一旁的弟兄忙按住他,小声道:“别动,这儿离岐山府就一个山头,若是殿下还在岐山府,定会派人来救援!”
“怕是不能吧……”那人声音沙哑,字音破碎,说出的话几乎都是残缺的,“信号没了,殿下未必能听到……就算听到了……谁知不是埋伏……”
洞口那人急了道:“不会的,我们再撑一会儿,天一亮肯定就好了!”
然而长夜漫漫,无尽的沉默却是煎熬,往后再无人说话,谁也不知说些什么,也没力气再说什么。
而当天空破晓,黎明的曙光投射进山间时,外头隐约有了一些声响。
靠在洞口的小兵晃了晃脑袋,身子都快冻僵了,好半晌才适应过来,一听那阵响动就彻底清醒了,慌忙推醒洞内缩在一团取暖的几人。
大家都是一阵茫然,一人道:“救援来了?”
“不是!”说着他已横刀在前,此举让洞中的人皆是一惊,纷纷拿起武器。
果不其然,外头传来敌人的呼喊:“找到了!这儿有人!!”
下一刻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朝着这边聚拢。
洞口的小哥呸了一声,喝道:“妈的,拿上家伙杀出去,拼到最后也要保住风哥!”
外间日光朦胧,两拨人就砍杀在了一起,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齐风身边只有五六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无几人能站立。
有人挑开洞口的枝叶,道:“齐风在这儿!快——”
后半句话被一根呼啸而来的箭封杀在喉头,竟直接穿透咽喉钉在了崖壁上。
不待那帮人退后,风中的箭矢接踵飞至,在凄厉的惨呼中,追兵四散躲避。
然而尚未来得及喘息,身后又有一行人追了过来。原以为是何樵派来的增援,谁知竟见到一面迎风而舞的王旗。
他们只觉得眼前似乎就此静止了,耳畔也岑寂了,听到一个清湛的声音,淡淡的开口:“拿下。”
黑衣少年手持长剑压迫着一人跪倒在地,朝不远处的男子道:“最后一个。”
那人抬头看去,对方一身狐裘白衣,眉目儒雅,目光清亮的扫来却带着几分冷漠和压迫。
“你们是谁?何大人呢!”
倾歌道:“何樵?”顿了顿,他不再去看他,轻描淡写道:“当场击毙。还有那个李义,也死了。”
听闻此言,那人不愿信,挣扎着要起身,只恨不得要扑上去,这文弱书生般的男人怎生偏偏就这般难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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