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心(1 / 2)
回到洛城时已是一个月后,一路奔波下来,倾歌的伤情时好时坏,走走停停的耽搁了一些时日。
好在折腾一阵过后,人清醒了过来,能进点食水,恢复起来快些。
这是萧夜辰第二次经历这种忐忑揪心的煎熬,总也忍不住给自己两耳光。
当初的西琴山一案过后,他便立过誓,可谁知眼下又是天大的玩笑。
日日夜夜盼着,不信神佛的他都会不时祈愿,直到莫陵说倾歌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他才算松下一口气。
当倾歌醒来的时候,入眼的是萧夜辰颤抖不已的手,再看就是一张欣喜若狂的脸,一把将人抱进怀里又亲又蹭的,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倾歌无力的牵了牵嘴角,淡淡笑了。
“抖什么……这般不争气……”
萧夜辰笑盈盈道:“不争气就不争气,只要你醒了,怎么样都好!”
倾歌轻轻抬起手,动作有些生硬,最后变成了在他脸上戳了一下。
萧夜辰一把握住他的手,像捧着珍宝似的护在手心里,心疼道:“你别又碰坏了,手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莫陵说平日里多活动活动手指,很快就能好起来。”
虽说手上的伤已愈合,但手指仍旧无法自如活动,想要做出“握”这个动作,都要费上好大劲儿。
脸上不由的浮现一丝苦笑。
萧夜辰看他情绪低落,忙道:“你别急啊,当年打仗那会儿,我伤的比你重多了,大夫都说我只能去给阎王报道了,可如今我不是挺好的?再说了,有我在,就算好不了,我养你一辈子——啊呸,不会好不了的!”
倾歌忍俊不禁,终是笑了起来。
萧夜辰展颜道:“若是没有你,我肯定什么也做不好,估计也就这么浑浑噩噩一辈子了。”
倾歌闭眼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你不需要这般对我,根本不值得。”又顿了顿后,他微微蹙眉:“萧夜辰……即便是如今,你也什么都不问么?”
男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目光闪烁,终是不再看对方,落到了自己手上,轻轻摩挲着握在掌心里的那只冰凉的手。
倾歌道:“在牢里我想过无数种情景,你质问,好过你什么也不说……”
相对无语,落针可闻。
过了好半晌,萧夜辰才闷闷道:“我没什么可问的……这些年的相处,足够回答所有的疑问。反倒是我……不是东西……”
倾歌有些诧异,却见男子蓦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倾歌惊道:“你做什么?”
萧夜辰又给了自己一耳光,半边脸红了。
“倾歌你知道么,得知所有事后,我犹豫了,甚至想过弃你不顾,本不该这么想的。若我能早些回京,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萧夜辰望向他道,“要不你打我吧!或者骂我一顿!我心里好受些……”
曲倾歌却摇头:“这是我欠你的。”
“那不行,你得罚我。”
他的目光亮亮的,一副你不罚我死不罢休的神情。
倾歌无奈,望着他。有时候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萧夜辰的性子究竟怎么来的?
见倾歌沉默不语,萧夜辰想了想道:“罚我一辈子跟着你,不许再欺负你,怎么样?”
莞尔一笑,倾歌点了点头。
说闹了一阵,倾歌有些乏了,沉沉睡去。
萧夜辰在床边守了一阵,门外传来福福的声音。
“王爷,外头有个人,说要见你。”
还没等萧夜辰回话呢,福福又说了起来,不过是对另一人道:“哎,你怎么自己进来了?这儿可是王府!哎……”
门被拉来,一人干净利落的迈了进来,反手又将门合上。
眼前此人和倾歌七八分相似,萧夜辰自然认得,就是那东郃老大,他一厢情愿认来的大舅哥曲倾语。
再见此人,萧夜辰心情有些复杂。这才是一切所有事件的源头,若非这个男人的野心,往后种种都不会发生,又或者说会是另一种结局。
曲倾语看了看倾歌的情况,伤是愈合的差不多了,可伤痕未尽全褪,仍旧看的心惊,难以想象当时所受的苦。
萧夜辰低声道:“咱们去隔壁谈。”
两人前后到了隔壁小厅,福福上了茶水,忍不住多打量了曲倾语两眼。
看起来也是文文弱弱的,虽与倾歌模样相似,但却是另一种感觉,总带着重色如一潭深泉,潭中水一望而去是浓郁的墨黑,不知几丈深。而倾歌似清湛的溪水,虽不喜形于色,却是明快简单的。
半晌,曲倾语抬头看向萧夜辰,道:“我猜你是记恨上我了,我也不是矫情的人,希望你也看的明白。”
萧夜辰嗤鼻轻笑道:“这一段我该怎么恨?你只是幕后之人,可能连指挥谋划都算不上,但偏偏就与你有关。若是恨你,你做了什么?谋划执行者是倾歌和武络。若是不恨,可没了你,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做。”
曲倾语也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没接话。
看着他脸上不愠不火的浅笑,萧夜辰有些不太自在。十多年前的冬矢之乱,东郃失了三州,又被迫送出皇子作为人质,这于东郃而言亦是奇耻大辱。
萧夜辰撇嘴道:“看不出你也是个记仇的,你和倾歌一点儿也不像。”
曲倾语道:“是啊,我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男子放下茶杯,冲他扬眉道:“不过,你说倾歌不记仇,我看未必吧。他黑心起来,连我都怕几分。”
还能比你黑?少诬陷我媳妇儿,就冲你坑他来北潇,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
萧夜辰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再不能更敷衍。
“话说回来,当初我是看你心诚才愿意将舍弟交给你,但眼下看来,倾歌还是随我回东郃更安全。”
萧夜辰嘿嘿笑道:“东郃也不定就安全吧,武络可没见得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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