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责(1 / 2)
几日后,萧文晴从公主府消失的事传入宫中。
萧文轩震怒之下掀了案几,笔墨文书散了一地,一屋子宫女太监跪地发抖。
那些看守公主府的当下就被拖出去杖责了一百,抬了回去,好些经不住也就打死了。
“一个大活人,十几个人都看不住!养这群废物有何用!”
大殿内只有一众宫女太监,虽与他们无关,可听到这样的怒喝仍旧心悸。自从上次三殿下离开后,这皇帝的性情就阴晴不定,因一些小过错送掉性命的人可太多了。
“再过两日,南绥使臣就打算回程,若找不到人朕如何交代!简直给朕丢脸!”
四下无人敢答。
沉默了好一会儿,萧文轩蓦然喊住了一旁俯首不敢语的吏部侍郎道:“你说,该如何?”
吏部抖了一下,将头埋的更低了:“臣,臣不敢妄议。”
萧文轩怒:“什么狗屁,朕让你说就说!否则朕砍了你!”
吏部侍郎立刻缩了缩身子道:“如,如今四公主除却陛下再无依靠。她既做出有损皇室颜面之事,定是无颜来找陛下的。臣猜测,公主多半是去南境了。”
萧文轩冷哼:“他一向管的宽,四姐与他并非同母,却更亲近他些。”
吏部侍郎这才敢稍稍抬头,堪堪能看到萧文轩的衣摆:“其,其实说到底是南绥不肯罢手,四公主也是可怜人。臣倒觉得,若能解南绥之祸,放公主离去也无,无妨。”
“无妨?这可事关皇室颜面!”萧文轩咬牙切齿,几乎捏碎指上的玉扳指,“父皇虽曾为她和穆言许下婚约,可并未行礼这就不算数!穆言更是窝藏逆贼的要犯,她竟与他珠胎暗结,使皇室蒙羞!不能就这么算了,朕要派人将她从南境抓回来问罪!”
吏部侍郎不敢说话了,只恨自己为何要今日进宫,早知龙颜大怒,该晚些时候过来才是。
萧文轩盯着他的背脊,像是自言自语般:“不过,那是洛王的地盘,山高路远还真不好办了。得知朕要定她的罪,必然不会放人的。”
沉默许久,吏部侍郎都要以为他睡去了,偷偷抬眼望了一眼。却见萧文轩目光淡淡一转,忽然道:“朕若是派人路上截杀四姐……以四姐的脚程,估计尚未到南境,将她截杀半路,也算给南绥国主一个交代了。”
吏部侍郎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有种压抑感,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路向南,原本只需四五天的路程,因为萧文晴身体的关系,愣是走了近半月。
颠簸下来,她早就是脸色苍白,几次都腹中不适,但她也不敢多做停留,一日未进洛城地界,就不算真正安全。
就在离洛城百余里外的麓村附近,萧文晴所乘坐的马车遭到了刺客拦杀。
马儿受惊扬蹄,拉着马车一通乱窜,车上女子惊惶呼救,护着肚子探出身子。
陈祁飞身上前将她从那车上拽了下来,落在不远,但方一站稳就有刺客杀来。萧文晴被他护在身后脸色煞白,都快哭出来。她一直深居宫中,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就连皇家狩猎她都只看过一次,如今真刀实枪的砍杀,血流如注的画面却是触目惊心。
刺客人数众多,来势凶猛,招招杀手都是直冲萧文晴而去,甚至根本不顾陈祁几人是不是会在此之前就将自己逼死。
一路互送萧文晴的十余人,身手也不凡,皆是以一敌十的高手。那追杀来的刺客并未讨到便宜,相持下已有溃败之势。
正是此时萧文晴大意被树枝绊倒,一人目光如炬,挽剑就朝她风驰电挚般刺去!
陈祁等人挡之不及,萧文晴惶然惊叫!
那长剑眨眼已刺到眼前三寸。
也就在她闭眼之际,身旁刮来一阵风,刹那间将那刺客掀出几米远。
紧随其后便涌上百余士兵,将那些刺客顷刻间拿下。
萧文晴睁眼,身前拦着个身影颀长的黑衣男人,衣上绣纹盘旋,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的明暗,一看便知身份尊贵。
女子心里一阵激动,这南境当中身份最尊贵的自然只有一人。
心中确认八分。
那人开口道:“到本王地盘撒野,活腻了?”
萧文晴的眼泪骤然就夺眶而出,哭成了泪人儿,压抑了这些年的情绪忽然就彻底崩塌了。在失了穆言后,如今再看萧夜辰,竟像是阴诡地狱中透出的一束光彩。
她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袖子。
萧夜辰扶起她,替她抹了一把眼泪,神色温和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着女子脏兮兮的脸,哭的委屈无助的模样,萧夜辰第一次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孤独,这才真切看出她是小自己的几岁妹妹,而并非长姐。
“好了,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沈宁便上前将刺客提了回去。
安抚了女子,萧夜辰抬头看到了陈祁一行人,脸上染着血污,身上也挂了彩,有些狼狈。
但这些他并未太注意,更多的惊讶是来自于他们的出现。
“兄弟们不是被打散,强制入伍收编了么?你们为何在此?”
时隔经年,陈祁再见萧夜辰,实在激动难耐,咧嘴道:“是嫂子派人给咱们传信的,得知了所有事后,兄弟们都从队里出来了,一路往南境汇合。只盼着再回黑羽骑,给殿下效力!”
“慢着。”萧夜辰不笨,皱眉道,“你们就这么听他说?你们是不怕死,可你们这样擅自离队,是诛九族的大罪!”
“兄弟们本就是孤儿,能有幸成家立业的都是承蒙殿下照顾。如今殿下需要咱们,自然为殿下马首是瞻!嫂子已将兄弟们的家事都接来了,有些不愿离开家乡的就派人护着,大家如今都只盼着能跟殿下一起干大事。”
萧夜辰的目光亮亮的,千言万语塞在心头无以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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