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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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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萧瑾将那美人图展现在阳光下后,萧夜辰已经做好了赴死的打算,可意外的,倾歌并没有生气。

回过头想想却是越想越不对,为什么呀?媳妇儿不在意?不爱自己了!?

缠着倾歌闹了半天,将人压在了身下,质问:“你为什么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那么多美人儿的画像名录!你看了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默了片刻后,倾歌道:“那是为你选后备下的,我为何要生气。陛下年岁不小了,是该为此打算,这也是你身为帝君的责任。”

萧夜辰皱眉:“连你也认为我该立后?”

“自古如此。”

“你当真不在乎我娶别的女人?”

倾歌低眉,晃眼却看到了他衣襟里露出的那枚墨玉。他立刻移开目光,淡淡道:“此事以大局为重。”

萧夜辰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自己,一字一句问:“你当真不在乎?”

“……是。”

萧夜辰翻身而起,摔门离去。

萧夜辰已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叹气,只觉得干事儿都提不起劲。一向爱热闹的他,就连双喜临门的婚宴都未能让他打起精神。

那帮老不休还在不停的进言,催他做决定。

翻了翻面前的美人图,萧夜辰头疼不已。

福福进屋来换茶水,皱眉道:“陛下你还看,公子会不高兴的!你不会真要选那个何大人家的千金吧?”

萧夜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手边的美人画上。

清丽柔婉,眉眼含笑,的确是百里挑一的绝世美女。又听说她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知书达理,绝对是世家才女,身份尊贵,当得起这个位置。

盯着那画儿看了许久,萧夜辰沉吟着伸手拿了笔。

“陛下?你真选她啊!”

银杏林下的晚枫亭里,一袭青袍静静品茶,只是身边的水煮开许久,那人也没有续茶的意思。

玉书候在一旁,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是忍不住,上前替他倒了一杯。

“公子,要不咱们回去吧,入秋了风大,莫要着了凉。”

倾歌伸手接过空中落下的一片银杏叶,将它摆在了案上,又从怀里摸出当年那人送的小金饰——镶上了琥珀的金丝银杏叶。

它们并排躺在案上,一般大小。

“这一天早该到的,我知道一旦他走到如今的位置,我们迟早要分开,皇兄曾提醒过我,可是我想多留一阵子,哪怕只有片刻。”

“公子,你别多想了,就算形势所迫,陛下也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倾歌摇摇头:“我不可能与他并肩站立在阳光下,朝堂之上,亦或者说北潇没有我的位置。”

玉书苦着脸,想安慰却辞穷,只得绞着手指,闷不做声。

过了片刻,倾歌道:“将琴拿上来吧,我想奏一曲。”

于是玉书将案上的茶水收拾了,铺上了绢布,香炉,最后将那副古琴轻轻放下。

倾歌轻抚琴弦,指尖滑到琴身,描摹着上面的暗纹,是银杏叶的形状,每一道痕迹都是那人亲手雕琢,他能想象着每日深夜,那人挑灯制琴的模样。

他拨出一个音来,悠扬颤动,指间又起第二个音,渐渐有溪流之声自手底滑过,婉转连绵,余音袅袅。

这是玉书第一次听到曲倾歌抚琴,曾有过耳闻,此人琴技举世无双,就连清乐坊都比之逊色几分。

如今一听果不其然,十分惊艳。

远处回廊之下,一袭黑衣龙袍静静伫立,遥遥望着这处亭下,久久没有离去。

福福仰头看了一眼男子,喃喃:“陛下,你不过去吗?”

萧夜辰摇摇头。

一曲过后,他转身离去。

福福匆忙跟上。

晚枫亭中的男子似乎有感,侧头往回廊下看了一眼。也不知他看没看到萧夜辰的身影,心底一抹悲伤侵染开来。

寂寞的拨了两三个音,无心再弹曲。

“倾歌。”

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以为是那人来了,倾歌立刻回头,却见顾青正提着两个酒坛子,嫣然浅笑。

倾歌眼底划过一丝黯然,道:“怎么不陪着沈宁?他该骂我了。”

顾青在他对面坐下,让玉书抱走了古琴,换上了茶杯。

“他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陪你说说话。”

倾歌看他在茶杯里倒满了酒,淡淡道:“喝酒伤身。”

“小酌怡情。”顾青先敬了一杯,浅咂了一口。

望着杯中酒轻扬的涟漪,映出自己神色郁结的眉目,心头便是一阵酸涩,一仰头喝尽了。

“别这么喝,容易醉。”

“这么多年,我未曾一醉,总怕自己一旦醉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如今尘埃落定,一醉也未尝不好。”

顾青望着夜空下的银杏林,感慨道:“我听说,他要立何大人家的千金何淑临为后,只待择日何姑娘入宫面圣。”

“何大人……”倾歌喃喃道,“我记得他是边宁侯,一品将军。”

顾青点头:“是啊,一品将军的女儿,嫁给陛下为后,他们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朝中十分看好,稳定人心。何将军当年也是与石将军齐名的,只是年岁大了身子大不如前,早早退隐在府中,膝下唯有一女,必是倾所有盼她有个好归宿。如此联合何家的势力,陛下日后推行新政也便更有保障。”

他望着倾歌的眼睛,一向清亮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触到他心头都不禁微微一颤——似乎比想象中的更锥心。

倾歌默不作声,连连喝下了四五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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