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线(2 / 2)
“谁是你烟儿?”石如烟不吃软。
回头见石安然正朝他们这儿走来,她忙跑了过去,揽住了父亲的胳膊。
“爹!你得帮我。”
石安然微微蹙眉,数落了她几句不像话,萧夜辰毕竟是皇子,即便未来皇上指婚,那也是夫君为天,哪有这么和夫君相处的。
石如烟一股脑儿对着石安然抱怨,总之便是不满萧夜辰和别人在一起而冷落了她。
在她抱怨期间,石安然看到了萧夜辰身边的曲倾歌。他也淡淡的望了过来。
四目相触的那一瞬,石安然不由愣了一下,隐隐有些头绪,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的引线。
曲倾歌的眼睛那般明亮清澈,淡然自若。
这样的神色他见过,那时在北坡刺杀他的三人中,其中一人便是这样相似的眼神,或者说就是这个眼神不会有错。
石安然心下一动,莫非那个刺客是曲倾歌?他是萧夜辰带来的客卿,不知此人有几分深浅。
他朝萧夜辰行礼道:“三皇子,烟儿向来胡闹你别见怪。”
“不会不会,烟儿便是这点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怪罪。”
“多谢。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萧夜辰看了倾歌一眼,对方正盯着石安然,不发一语。
他笑了笑,道:“这是未晞,我的一个江湖朋友,好音律,他的琴音可比清乐坊的那个未晞出色多了。”
石安然原本打算借此为切入,听到名字的那一刻正打算质疑,谁知萧夜辰的后半句话生生将他的疑问堵了回去。对方当先便将这个同名的疑惑点开了,再问下去,他已失去了主动权。
身边的闺女有些不满了,正要闹起来,石安然无奈笑了一下,朝曲倾歌点头。算是见面招呼过了。
曲倾歌朝他行了个端端正正的礼。这原是所有人都会做的,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交际礼节,但曲倾歌这一礼做的便恰如其分,十分好看。就连石安然也不由得恍了神,也跟着又行了一礼。
曲倾歌朝他笑了笑:“石将军,久闻将军盛名,今日一见不虚此行。”
“清乐坊的未晞,我见过的,也听过他的曲子。你能比他的琴声还要技高一筹实在让我心中好奇,若有幸能听闻一二,那也是石某人的荣幸。”
“将军抬举。”
石如烟见萧夜辰看直了眼,暗地里狠狠捅了他一肘子道:“还说和他没什么,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都恨不得挖出来跳他身上去了!”
“要挖出来也是跳你怀里啊,怎么可能往别人怀里那儿跳?”
石如烟脸上红了,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谁,谁稀罕!”
“是是是,未来的皇妃。”
原本他们是小声在说的,但曲倾歌是习武之人,耳力极佳,便听到了这一句。
石安然正和他在说话,见他突然顿住了,神色有些不自在,便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倾歌回神,茫然道:“什,什么?”
“我是问,阁下师承何处?”
“师承……?什么师承何处……?”
石安然笑:“你说笑了,莫非除了琴技,还有师承高人的本事?”
曲倾歌一惊,虽极速的控制住了失态,可眼底的警惕仍旧被石安然捕捉,他目光如炬,注意到了曲倾歌无意识的一个举动——不自然的按住了手腕。
衣袖下一个半指宽的银环一闪即逝。石安然回想起那天的刺客,在情急之下突然抽出的银线,或许那样一跟锋利刚劲的银线就藏在这银环中。
石安然越来越怀疑,这个叫未晞的男子有问题,恐怕就是那天刺杀自己的黑衣刺客。
面对这个问题,曲倾歌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道:“是,是跟着家乡的一个老先生学的,民间艺师没什么名声,怕是没什么人知道。”
“哦?你是哪里人?”
“南方洛城。”
石安然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语。
这时萧夜辰窜了上来,将曲倾歌揽在身后,朝石安然道:“行了行了啊,他大病初愈需要休息,日头炎热便不和将军多聊了,我带他去帐篷里休息,将军就自便吧。”
“自然,身体为重,那石某人先告辞了。”
石如烟不乐意离开,却被石安然连拖带拽的带走了。萧夜辰便拉着曲倾歌走进了帐篷。
刚进去萧夜辰就扭了扭脖子,道:“总算能清静清静了,比打仗都累。”
倾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案边坐了下来。
福福已经将车上的行囊都搬了下来。
“你的帐子怎么比我的还冷清?虽然我没带什么行囊,但好歹还有些弓箭书册放在帐子里,不至于这么无聊。”
萧夜辰四面打量了一番,这里只有一张桌案,一张卧榻,和几个摆放衣物洗漱的架子而已。
其实萧夜辰一直都形式简单,也没什么带在身边的,自家帐子里远比其他几个皇子清简,还真就像个行军用的帐子,歇个脚的地方而已。
“不如,你搬去我的帐子里,咱们一起住吧,夜里还能说说话。”
曲倾歌没有理会他的邀请,淡淡的回道:“你若无事便回去吧,我累了。”
对方态度忽然冷清下来,萧夜辰不由一愣,诧异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他说着便要去探倾歌的额头,却被后者避了开去。
“无碍,只是累了。”
“要不要我找太医来看看?”
“不必。”
逐客令下了,萧夜辰被迫退出了曲倾歌的帐子。
站在外头的他有些茫然无措。
望着远处的几个小小帐包,方才沉默中升腾起的落寞和悲伤笼罩心头,那双眼中最后带着的冷漠竟有些刺刺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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