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2 / 2）

“如今天下大乱，正是陈友谅这样的人的机遇。他甫一入丐帮，就流露出要煽动丐帮众人举兵反元的意思。我知道元朝虽衰微，却余威犹在，若是举兵，稍有不慎就要赔上全帮兄弟的性命。我下不了这样的决心，因此拒绝疏远了他。”史火龙轻声道，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是，我知道这样的念头很不英雄，但是能下定这样的决心的人又有几个呢？古来举兵者千千万，可成功者不过周秦汉唐宋而已，我不过一个叫花子罢了。”

张无忌找了个凳子坐下，听史火龙慢慢说下去：

“我将他疏远之后，陈友谅过得很不如意，直到他找到我，告诉我你有可能得到了屠龙刀中的秘密。其实我是不太相信的，我不相信他，我这样打压，他却依旧对我忠心耿耿？但是我忘不了残缺的降龙十八掌，于是我动了贪欲，决定用他一次。”史火龙低声道，“贪心真是最要不得的东西，我任用他以后，就授意鲁八桂找个机会杀了他，但是我没能成功，反而给他提供了机会。”

“陈友谅是个人物。”张无忌想了想，还是只能说这么一句。

史火龙一笑，也不在乎张无忌怎么评价，而是道：“是，他最厉害之处在于，明明是那样劣势的条件，却给他找到了翻盘的机会。这其中固然是有我的疏忽自大给了他韬光养晦的空间，可他本人的本事也不可小觑，他不像一个江湖人，倒有点像朝廷里的人——当然，他的家人全死在朝廷手里，他对蒙古人深恶痛绝，恨不得食肉寝皮，这是我能确认的第二点。

“张兄弟，我是个粗人，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该怎么说。若我所料不差，等陈友谅接过了我的丐帮帮主之位，接着就要准备用我丐帮的势力举兵反元了。都是汉人，我也觉得驱逐鞑虏是我等的天责，可是我手下的那些人，至多只能去偷点情报，领兵打仗是万万不可能的，或许陈友谅确实能做出一番事业，可那时候他身边的人一定不是我那些兄弟了！”

张无忌听史火龙略有些激动的说完这段话，内心其实十分理解史火龙的念头，想在前世，他与杨逍等人何尝不是节节败退？多少英雄不明不白的成了朱元璋手下的炮灰？

“我是他们的帮主，我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成了陈友谅这厮的垫脚石，所以我还是希望张兄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史火龙道，“如今丐帮不知道被陈友谅控制了多少，光凭杨姑娘与我夫人恐怕难以稳定局面，只要张兄弟出手相助，日后张兄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史某但无不从！”

张无忌下意识道：“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要你的报答，只是不愿看陈友谅坐大。”

“我当然明白，若陈友谅真的成功，明教日后便增一大敌，可是张教主虽然是无意之举，却对史某恩同再造啊？”史火龙接着道，“我丐帮消息网遍及四海，贵教义军声势虽盛。可明教根基毕竟在西域，若有丐帮支持，当如虎添翼。”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无忌蒙了。

史火龙也蒙了。

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各自就在围绕着不同的中心展开，看似是在交流，实则是在自说自话。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僵硬，张无忌与史火龙大眼瞪小眼对视着，过了许久，史火龙忽然掩面长叹一声，从药水中起身，哭笑不得道：“若非我亲眼所见，我是万万想不到，张兄弟居然是这样的人。”

张无忌双手支着膝盖，面色僵冷。

“史某说过，这条命是张兄弟救的，绝不会有一点歪心思，大可放心。”史火龙正色，“如今遇见了这样的事，史某也看透了一些东西，如今就要在这里与张兄弟好好说道说道了，还望张兄弟三思而后行。”

张无忌不傻，如今反应过来，也知道史火龙究竟是什么意思了，但是他思绪依旧有些混乱，史火龙愿意与他理清思路细细讨论，他正是求之不得：“史帮主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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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火龙：我投诚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还不够吗？

张无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