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说这么多难听的话，叶一一也忍了，反正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学生，无可救药，自甘堕落，她听过太多这样讽刺的话语，渐渐地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愤懑了。

但是，她破罐子破摔，无所谓。德育中学唯一关心她的付老师，她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因为她的原因，对老师口出恶语，讥笑讽刺！

若是，手中有一套麻袋，她真是恨不得用麻袋套着，揍她一顿！

付老师赶紧拦在前面，先是冲着叶一一安抚道：“叶同学别冲动，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啊。”

随后，他又转过身，挤出干巴巴的笑容：“另外一位当事人还没有出现，事情的原委也没有弄清楚，聂老师这么扣帽子，也不大好吧？”

也不知道他是不会说话，还是太过直率，聂老师听得火冒三丈，“你说我扣帽子？好啊，我作为老师，连教导学生两句都不可以了吗？！好大一顶帽子啊！付老师您才是那个扣帽子的人！”

说着，她又指着叶一一的鼻子训斥道：“你说我扣她帽子？笑话，叶一一这样的烂泥还需要我扣帽子？全德育谁不知道，这个联考连250都考不到的笨蛋，多么能惹是生非！真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老鼠屎留在学校里！”

说道最后，付老师也有点生气了。他不是护犊子心切，不能忍受其他老师对学生的教导，只是这样的话语，已经不是一个关心爱护学生的老师应该说出来的了！

“聂老师，您——”

“付老师，怎么，我又说错什么嘛？难道你敢说，叶一一没有拖咱们德育的后腿吗？连250分都考不到，呵，我聂珍珍教了二十多年的学生，还从未见过如此愚笨，不求上进的学生！”

她气得胸口直喘，看热闹的学生对上老师严厉的眼神，吓得赶忙将脑袋缩回去，一时间连付老师也张了张嘴，没说出其他话来。

能说什么呢？

叶一一的成绩差是事实。不求上进也是事实。拖后腿就更是事实。没有老师会喜欢这样的学生，不仅是班级平均分难看，更主要的是，懒散会传染，不学无术也会传染，这个年纪的学生最怕的，就是这两样。

只是，付老师总觉得，作为老师，不应该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所以，他一直试图劝着叶一一上进。劝了整整两年。

处在话题中心的女孩，脸上的表情好像凝固一般，冷冷地，桀骜不驯地笑了笑。她看得出老师的为难，看得出旁人的不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是，那又如何？

已经陷入泥潭中的人，无论是挣扎不休，还是安静沉没，都没有任何区别。旁人再怎么往后拉扯她，想要救助她，也无济于事。

她自己，并不想救赎自己，再温暖的阳光，也找不到落脚点。

就在这难堪的寂静中，楼梯口传来沉稳，淡定的脚步声。

逆着光走上来的少年，不紧不慢，安安稳稳地走过来，在叶一一身旁站定。

“老师这么说，就有些过分了吧？”

沈丘站在她左侧，微微靠前，挡住聂老师锐利如冰刀一样的目光，没有一丝慌乱：“我和叶一一同学并无任何超出同学之间友谊的关系。”他还小小地开了个玩笑：“都8012年了，一起在奶茶店喝杯东西，难道也要被追究么？”

“老师对学生的关注当然是应该的，不过，这目光应该是公正而没有偏见的。您说呢？”

聂珍珍没好气地皱着眉，上面打量一眼，冷笑道：“你这样迫不及待地冲出来，若是没有关系，会这么急着维护她吗？叶一一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你这样的学生，我也见多了！”

闻讯赶来的刘主任：...墙都不服就服你，聂老师你可消停点吧！

沈丘并不生气，只继续平静地说道：“老师您也不用这么揣测，焉知人的内心就是一面镜子，你看别人什么样，其实你的内心就是什么样。您看不起叶同学，无非就是她成绩不好，总是倒数第一。那么，这样好了，若是下次月考，她有所进步，您就向她道歉，若是她依旧倒数第一，我愿意在周一升旗仪式前，当着全校的面做自我检讨。”

聂珍珍讽笑了一声，夹在胳膊内侧的课本往回收了收，“你倒是够深情？”

叶一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就见少年轻笑道：“本就是我代替她与您做出的赌约，代价自然由我来支付。这样才公平，您说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