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她小声地问道：“你觉得，我还来得及吗？”

她说得没头没脑的，沈丘却一下子就听懂了。

好像解释，又好像宣泄一般，在这晃晃悠悠的公交车内，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初中的时候，学习还算不错。”

沈丘点点头。初中时候，德育的三巨头他还是听说过的。不过沈丘从来没关注过除了自己排名以下的学生，所以也只是听说，德育有个姓叶的姑娘，成绩相当不错。

“但是，”叶一一双手突然握紧，抓着摊在腿上的衣角，像是不甘又像是茫然地说道：“那是我拼命学习才能取得的成绩，我不像华英那个很牛掰的学神，他和你的名字一样，却厉害得别人怎么也追不上。我每天学得好晚，早上五点就起来背诵语文和英语单词，上课的时候不敢遗漏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课间休息的时候，都要做几道练习题。我拿到了德育的保送名额，然后，他们却不要我了。”

沈丘心里猛地一揪，就算聪敏如他已经猜到十之八九，但是听到叶一一最后这一句话，却依旧觉得很心疼。

他没体会过这样的感情，但是这第一次的体会，只想让他再也不要在叶一一脸上看到这样令人难过到想哭的表情。

也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叶一一不再多说，闭了闭眼，“我不聪明，浪费了两年多的时间，甚至随时都可能放弃前进的勇气，这样的我，沈丘，你觉得我还能重新开始吗？”

沈丘觉得，她现在的表情就好像被折断过翅膀的幼鹰，站在枝头巢边，颤颤巍巍地想要张开翅膀，却又害怕再一次的狂风逆雨，摔得遍体鳞伤。

这样的表情，没有谁能够忍心对她说一句不。

沈丘坚定地点头，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相信你，你会拥有崭新的开始和光辉的未来。”

他的语气太肯定了，好像已经见到那样漂亮的未来一样，惹得叶一一也不由地想要去相信，她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性。

她不想再沉溺于过去，虽然想起来还是会很难过，但是如果上天总要让她失去一点东西，才能换来更值得一起走下去的人，那么叶一一觉得，她应该珍惜的。

于是，她用力地抹了把脸颊，浓重的眼影将手掌心都染成了棕黑色。

沈丘挡住她继续试图用袖子抹脸的动作，脱下米色的薄外套，从她身旁拿起矿泉水瓶，拧开，倒出一点水，打湿衣服，然后才递给她。

这动作看得叶一一都愣了一下，“你，你干嘛啊！”

沈丘歪歪头，坦然道：“女孩子的衣服还是要干干净净的，所以用我的吧。”

“你从哪里得来的所以啊！”叶一一抿着嘴想要生气，却看着他手上打湿的衣服，又忍不住笑了。

不知道为何，她没有再客气，而是接过沈丘的衣服，轻轻地在脸上擦拭起来。

少年很细心地将背后没有拉链的那一面布料打湿，柔软的棉布轻轻抹着脸，不会带来一点擦痛。她甚至，能够闻见衣服上残留的好闻的清冽味道。

不像是洗衣液，也不是什么香水，就好像沈丘本人，清朗清冽，温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