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贼人2（2 / 2）

陈半脸暂住的客栈其实离开成衣铺不远，出了铺子所在的不知名小巷，右拐走上西大街，等到了“黄婆煎茶铺”左拐进入“团茶巷”直走便到。

这一路上，陈半脸边走边吃，左手捧着刚出炉的桂花糕，右手拿着雪金桔团，吃得不亦乐乎。据说金桔原产于江南西路的赣州，酸甜沁香，很受汴京城内的娘娘们喜欢，东京城内的女孩们亦步亦趋，时兴起一股吃金桔的风潮。结果如同湖锦一般，汴京城内的金桔一时间一筐难求，价格水涨船高，不少商贩屯积居奇，以谋大利。还是当今那位仁爱的皇帝命令后宫不得再求金桔，带头吃起西瓜，后宫嫔妃又岂敢忤逆，便也老老实实地跟着吃起西瓜，自此汴京城内的金桔才得以结束。而那西瓜可是东京特产，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同时，无人问津的金桔价格也趋于正常，皇帝小小的一个举动，既帮助了瓜农，又挟制了金桔居高不下的价格，可谓一石二鸟。

陈半脸听说钱家小姐视金桔如命，所以一直想尝尝金桔饮的味道，今天也算如常所愿。他想着这几天参加秋闱的秀才们也应该陆陆续续回家，白鹭书院的那些才子们也该回到湖州城，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打探出什么消息来。湖州城内最出名的大户人家是“王、顾、孙、钱”四家，王家世代簪缨，老爷官居知州，他家自没可能做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除去受害的孙家，顾家和钱家倒是嫌疑不小，若真能从他们那儿找到同样的布匹裁制的衣物，那就等于抓到了贼人。

等陈半脸到了客栈后，依然没有歇息，连身上的衣服都顾不得换下，就赶忙提笔记下当日所闻，以免时间久了忘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由于陈半脸天生粗心大意，所以他才养成了记事的习惯，别说，有时翻阅整理过往的记录，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陈半脸第二天乔装打扮去了钱家，把暂时认为没有嫌疑的顾家晾在一边。这次他拌作一位卖油郎，好在钱家不像顾家那么神秘，天天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也省去了他吆喝唤人的工夫。同时，那位见过他的顾家小娘子成天闭门不出，他也不用为着担心被顾霜绫识破面目而担惊受怕。

巧的是，陈半脸在钱家附近没有转悠多久，就发现两个奴婢模样的女子神神秘秘地从这高墙大院内溜出，其中一个小奴一直掩着面，先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另一位丫鬟给了看门的厮儿点碎银子，交代了点什么，便也上了车，指挥车夫朝东门开去。

东门通往弁山，陈半脸因此长了一个心眼，藏好担子后悄悄尾行，竟然发现马车七弯八绕后真的驶向弁山。

当日的弁山，云烟氤氲，山体像条盘龙在太白湖的水气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真可谓“灵山多秀色，湖水共氤氲。”马车在云雾中穿梭，犹如行驶在仙境之中，但陈半脸根本无心欣赏风景，因为他紧跟在雾水中若隐若现马车之后，生怕跟丢。

马车在离黑猪兽尸首不远处停了下来，一位女仆垫着脚下车朝着雾气中奔去，半晌儿过后，喘着气回来对马车上的丫鬟说道：“小娘子，就是这里了。”

车上的丫鬟随即下车，跪在地上哭天抢地，“二郎，你怎么先我而去了！”丫鬟大喊。要不是有雾气打掩护，好事的路人早已观者如堵。

陈半脸小心翼翼地躲在怪石之后通过石头上的空洞观察那两个丫鬟，虽然云雾迷蒙，但他还是能分辨得出那张见过多次的脸，“钱亦淼！人兽通奸！”他看着钱家二小姐在心中大喊。

所有的线索这时在陈半脸脑中串成了一条线。

钱亦淼先是在华庭楼用不流血的办法杀死了孙文辉，随后趁着杀人当晚城内众人昏迷，叫来情郎黑猪兽将他运出城，并让黑猪兽吞下尸体毁尸灭迹。由于孙文辉身穿的湖锦无法消食，钱亦淼又找了机会将自己的湖锦衣带给情郎，让他吞下，用以化之。却不知道为何，还未来得及消食完衣物的黑猪兽突然发了狂，这才被陈半脸撞上，阴差阳错之下，陈半脸从黑猪兽炸雷的体内发现了他们杀人的证据。现在钱亦淼得知情人死了，便乔装跑来弁山悼念。至于钱亦淼为何要杀害孙文辉并不重要，只要从她身上搜出物证就能将她定罪，倘若神通广大的钱家为钱亦淼脱罪，人兽通奸这条罪名她可躲不过，大梁不允许异族通婚，异族通奸更是死罪，钱亦淼这不知廉耻的妖妇就应落得个首示众或是凌迟处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