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医（2 / 2）

钱克贺回家后，煞有其事地描述了遇刺的经过，说是他和王鸢赏花时遇上了流寇草贼，自己被贼人掳走，却巧使妙计，以赎金离间了贼寇的关系，趁着他们为了分钱的事窝里斗之时偷偷逃回湖州城。到底遇上的是什么人，与之交过手的大壮心里最清楚，要不是钱克贺所言在王鸢离开湖州城前还没来得及传到大壮耳朵里，否则钱家精心编制的谎言早被识破。

在钱克贺回来不久后，王家的马车便到了医馆门口，胡郎中带着小徒上了车，发现马车上除了王鸢之外，随同只有大壮一人，连衣服都没有换。本来王知州也想多派几个小厮伺候王鸢，但大壮予以力争，非要单独护送王鸢上京。毕竟，刺杀之人来者不善，奇草农神下落不明，如果王家大张旗鼓送走王鸢，必然会让贼人知道了他们的去向，或许还会在半道设伏袭击。大壮既然可以以一敌四，安全护送王鸢应该问题不大，所以王知州千想万想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马车上垫着很多绢布，以免路上颠簸，磕痛了王鸢。午时的湖州城行人稀稀落落，卖早餐的小贩倒是已经吆喝火热，王家的马车便在这平凡地早晨之中悄悄地向城外码头驶去。

等到了码头之后，按照胡郎中的要求，一行人改走水路，顺着大运河一路向北，前往汴京。这一走就是两月，等到了汴京之时已是十一月（农历），连王鸢的生日他们都是在船上度过。经过胡医生的“悉心照料”，王鸢总算是醒了过来，但气力全无，且异常嗜睡，有时候一睡就是五六个时辰，脉搏也是时有时无，似乎稍有不慎便会与世长辞。

一到汴京，胡郎中城也没进就找来了辆马车，乘着一行人前往青竹庐。

青竹庐虽然也在汴京，但设在郊外，从码头过去也需要个把个时辰。胡郎中去过几次青竹庐，所以知道一路上有不少客栈，一行人挑了一家看上去可靠的客栈安置了行李之后，又继续奔赴青竹庐。

等敢到青竹庐之时，已有不少求医之人在庐外围着一个青衣小童。小童圆脸蛋，圆眼睛，圆鼻子，圆嘴巴，两腮被寒风吹得桃红，一条黄脓鼻涕搭在嘴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玩着小童鼗鼓在人群当中振振有词，看起来相当受到尊重。

这青竹庐很不起眼，一共就几间竹子编成的茅屋，绿油油的的竹排之后盖着茅草就算是一间屋子。看样子也有煎药、取药的药庐之类，但完全不像是什么神医的住所。唯一比较特别的就是同茅屋融为一体的竹林，这些本应该只能生长在南方的竹子不知道为何在寒冷的北方也能枝繁叶茂，甚至练成一片绿林。

小童远远地就见着了王鸢一行人，他拨开人群，一蹦一跳地跑至王鸢跟前，没等其他人同意，就自作主张地撩开王鸢衣服摸起他的手腕。大壮和陈郎中的徒儿见来着并无恶意，就放下木板，把睡着的王鸢位置摆正，以便小童摸脉象。

突然间，小童的头发似被狂风吹起，额头上出现了花瓣青胎，同时王鸢的额头上也浮现出牛角青纹。

小童皱了皱眉头，松开了王鸢的手，一言不发跑回了人群之中，大壮则跟随其后，想看看小童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通过小童和其他求医之人之间的简短对话，大壮知道了小童名叫“何木穗”，似乎神医平时的起居都是由他来张罗，年纪也不大，只有十三岁左右。

聊了大概两刻，何木穗屁颠儿屁颠儿地从房内拿出一个箩筐，箩筐里杂七杂八地装了一堆东西，何木穗也没多说什么，便一人一物发了起来，每个人同时还会受到一张纸条，不过看过纸条的人似乎都不怎么开心，大多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有人拿到了一块布，有人拿到了一双鞋，而大壮也收到了一样东西——一块荔枝大小的黑石头，与石头一起递来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字“若今日子时前黑石无法开花，便请打道回府。”

大壮看着字条楞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后打算叫住何木穗问个明白，哪知这小子立马装聋作哑，又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竹林里抓鸟。

迫于无奈大壮只好向周围同来求医之人寻求解释。

“唯有解开神医谜题之人，神医才愿与之一见。”一个看起来熟门熟路的蓝衣老人指着大壮手上的字条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