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少年长成.28（2 / 2）

赵裕没有急着回应，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到脸上，柔声道：“近来会比较忙，我可能抽不开身经常回来，你在家安心等我。”说罢，侧首吻了吻她的掌心。

林若水手心一痒，忙缩了回来。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赵裕那日清早离开之后,再回来已是一个月之后。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他风尘仆仆的匆匆回来，见到林若水时，似乎时隔多年一样，对她的思念无比疯狂。

紧紧的抱着她良久，最后留下一句继续等他的话，便又匆忙离去了。

林若水知道他是在为登帝做前期准备。

如今天下一半之多已为其所有，后帝形同傀儡，并无实权，自是挡不住赵裕一统天下的兵锋。

冬去春来，时令入了三月。

这一日林若水正荡着秋千，听到陈牛大呼小叫的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

林若水足下点地落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牛的脸一黑，迟疑说道：“二公子他，他造反了！”

林若水：“……造反了？”

怎么会这样？！

“他真造反了？！”

她不敢确定，又问了一遍。

陈牛点点头。

看陈牛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林若水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他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赵裕呢？他们有没有事？”

问完以后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

赵裕有主角光环，自然不会有事。要担心，也是担心赵棋才对。

陈牛也没计较她情急之下喊出了赵裕的名字，连忙安抚她道：“主公没事。不过，二公子和二夫人被捕了，刚刚被关进了牢狱。”

林若水一怔，又听他道：“听说，二夫人以前做了很多谋害主公的事，也被主公当面揭露出来了。你还记不记得影风遭人投毒，还有送你去扬州的路上遇到杀手。原来这些都是她暗中指使人做的。”

林若水恍然大悟，接着问道：“赵裕有没有说如何处置他们母子？”

陈牛摇头道：“这个还没有定，但连一向器重信任二夫人的沈老夫人知道后也失望至极，想必两人是凶多吉少了。”

不行。

她不能坐视不理。

林若水道：“你快带我去见主公，我有话跟他说。”

陈牛道：“好，我带你去。”

如今，赵裕废了后帝，人就在宫中。突然发生这种事，他心里也很烦恼，此时正捏在眉心，为此感到头疼。

这几个月两人聚少离多，林若水已经许多时日没见到他了，再见面，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并不好，看起来十分憔悴和沧桑。也是了，他既要忙着平定内乱，又要对外抗击西北势力和匈奴，难免会心力交瘁。

赵裕微一抬眼，见到她来，已经猜到了原因。缓缓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杀他的。”

林若水一愣，停了下来。

他自案前站起身，叹了口气，继续道：“抛开血脉相连不说，就说这么多年来，他为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甚至曾经为救我伤了一条胳膊，我本就亏欠于他。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受他母亲的煽动，才与我生出嫌隙。”

林若水道：“那你准备如何安置他们？”

“我不会杀他们，但是也不能放虎归山留下后患，”赵裕来回踱了两步，突然停下道，“两个月后我便入宫为主，到时候你便知道了。在此之前，你要不要，再见他一面？或许以后再没机会了。”

末了，他又补充问了一句。

林若水点头应了一声，与他道了声谢。赵裕带她去了牢狱见赵棋。

赵棋一身染着血的中衣立于牢中，几个月没见，背影显得清瘦了许多。听到声音，他回头看了过来，双目定定地望着林若水，神色木然。

赵裕与林若水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罢看了赵棋一眼，向外面走去。

赵棋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牢门前，与她一步之距的地方，仍是一副淡若清风的模样，对着她轻轻的笑道：“你来了。”

这一声很平静。

说完，伸出一只手来，笑着温柔揉了揉她的头，仍像以前一样，眼神中极尽宠爱。

然而他越是这样笑着，林若水越是觉得心里难过。

林若水看着他面如冠玉的脸，再看了一圈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两者形成鲜明对比。虽然被缚，但他仍挺拔而立，表情放松，身上纹丝不乱。

默默无言半晌，她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棋扬唇一笑，笑的轻柔而让人颓然，直视着她，轻轻摇了摇头：“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林若水道：“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被你母亲煽动的，并非你的本意。”

“你错了。”赵棋自嘲一笑，对她道，“你知道吗，我与他同一年出生，论诗书才学，军法武艺，我样样不输于他，可是，父亲从来没有正视过我。你能体会这种自小到大被人忽视的感受吗？”

林若水沉默无言。

他又道，“我凡事都要低他一头，处处以他为中心不说，就连我最心爱的人，也被他夺了去。你说，我能甘心吗？”

这一刻，林若水望着他，觉得他既熟悉，又陌生。

静默许久，林若水不知如何开导他，或许自己也没有资格去开导别人，只道：“我们从来都不想伤害你。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插嘴，但感情一事，我感到很抱歉。这次来，只希望你能回到以前，回到那个最初的自己。”

林若水说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来时，赵裕也没有多问方才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一切尘埃落定。

这年五月，赵裕于长安登基为帝，年号太和，建国号赵，追尊赵渊为武皇帝，庙号□□。

天下虽统一，但中原常年来饱受战乱，百孔千疮，民生凋敝。大赵开国伊始，百废待兴。

赵棋被封宁王，与郑氏一起被幽禁于青州的祖宅，身边有十余人尽心尽力的侍候，除了没有任何实权外，倒也衣食无忧，生活安稳。

林若水知道彦青和赵菁情投意合，却是碍于身份两人不敢袒露心扉，于是想方设法撮合两人。不料有次鼓舞彦青大胆追求时，居然被赵裕无意听到。

赵裕刚刚下早朝回来，在殿外听到林若水的话，走近前，挑眉一笑：“你对别人的事倒是很上心，怎么不见你对自己的事上心？”

两人回头一看，彦青面红耳赤的垂头退到一边，林若水咳了一声，道：“我自己没有事需要上心。”

“哦？”

赵裕伸手抚上她的下巴。

林若水刚要躲开，下一秒，已被他凌空抱起，立时惊呼出声。

他嘴角噙着笑意，俯视着怀里的人儿，低下头，以只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既然你说没有事要上心，那朕马上提醒你一下。”

林若水自然听的出来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羞红了脸，捶他胸口道：“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