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1（2 / 2）

男孩的脸色在光影之间浮动，眉目舒展，却是一个极好看的、足以与耀眼烟火媲美的笑容绽开来。

“没有什么抱歉的，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既然相遇，便是缘分。况且，我很喜欢这里，无论是你们家热热闹闹得氛围也好，还是这迷人的夜色也好。”

早就说过，在这个男孩身上，你最能看见他的真实，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从来不是虚假堆积出来的。

顾扬就像是在尘世浮荡偶尔才能遇见的星星，干净、透明。

“谢谢你。”

因为家里人多，院子又挤，睡觉便成了顾扬与她之间的大难题。阮陶的房间虽小，但是床足够宽敞，睡两个人也是够的。

所以，顾扬提出他打个地铺睡地下便可。

虽然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暖和太多，但是没有暖气，被垫子也不够，冰冷的地板睡得可不会太舒服，加上阮陶又有母亲大人这个巨大的顾虑，她坚决不肯让顾扬打地铺。

“我不介意的，你也睡床上吧。我们各盖各的被子，划清界限睡就好。不然明天我妈一大早来查房，会疑心的。”

顾扬只好同意。

唯一好在这两个人作息习惯是相同的，顾扬在十一点半之前必须躺床上，否则他第二天会没精神。阮陶则是因为要严格遵守节能养生的法则，必须早早睡觉。

但是睡意难安。

两个人再怎么说也是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此时此刻同床共枕难免会不习惯。顾扬这边是动也不敢动，他平常比较大咧，也很少和别人睡一起，尤其还是和女孩子！

不知道自己睡着后会不会有小动作或者说梦话，使他格外难入睡，只能在混沌不清的脑内进行煎熬。

再看阮陶，显然是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表面上呼吸平稳，实则紧张万分。她何曾和一个男孩子靠过那么近，好在他们俩背对背，不担心看到睡相。

.......

整点的钟声也不知何时敲响。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传来一句，“睡着了吗？”

阮陶回答说“没有。”

顾扬稍稍安心，小声呢喃道：“你今天说羡慕我的时候，其实我挺惊讶的。”

“嗯？”她没想到他会提这个。

“我从小成绩都不好，小学的时候还经常算不对最简单的加减法，为此挨过不少打。”

“而且小时候的我特别爱吃，胖乎乎的老被人欺负。”

......

阮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大半夜的说起这些童年往事。

“可是我天生都是个乐呵呵的脾气，别人怎么欺负我，我都不在意，时间久了，别人觉得我好相处，反而玩成了朋友。”

“再后来，我的个子突然拔高了，也就没人嘲笑我了。成绩还是一如既往地烂，父母说久了就烦了，看见我喜欢篮球足球，也就允许了我找另外一条路子走。”

“...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她不明白地转过身，却对上他那双在暗夜中明亮清澈的眼。

“我想说，人啊，就像今晚的那两根烟火棒一样，不必谁羡慕谁。”

“每个人的人生都可以很璀璨，只不过是颜色不同罢了。我们无法预知对错，只能趁未燃烧殆尽之前，好好地燃烧。”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认真。所以阮陶没有觉得此刻很矫情。

“你......”

他的眼睛太过明亮，而相比之下她就好像飞蛾扑火，面对这炽热的光芒，有些畏惧。

顾扬是个聪明人，他对于他人的感情变化极其敏感，也足够细心，从接触阮陶这个人开始，他就隐隐感觉阮陶这个人有心结。

他说了那么多，好像在告诉她，不要惧怕去勇敢，不要惧怕前进的路上有多么困难。

“谢谢你啊，小顾同学。”

她又说了声谢谢，并且十足地调皮，让人觉得她天生该调皮乐观。

“快睡吧。”

听着顾扬温暖的语调，她的心防缓缓地卸下。

她逐渐进入梦乡，在梦里，她又回到了学生时代，这一次桌子前面不是堆积着如山高般的书籍练习册，而是前面坐着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孩。

那个男孩转过头来，好像在对着她笑，笑声清脆好听，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张脸孔有多熟悉。

顾扬。

如果我早些遇到你该多好。

在我骄阳似火，满怀热忱的年岁，我是那个一定会喜欢你的人，因为我和你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和热爱。

可是，在那样的年岁里，我似乎不那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