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2)
这就朝向她看过来的展昭眨了眨眼,装着没听到在场的姑娘们因为她的一眨眼而压住低呼声。
展昭眼神微微一滞,则神色如常地挪开了视线,不想承认刚才那些小声议论说得太对了。有的人美到犯规。
正事重要!绝不能忘了今日这场秀的主要目的。
然而,展昭不时注意着路过窗户的那些便衣们,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个半时辰的发饰秀已经临近尾声,仍没有一人给出暗号。
换言之,没有人发现了潘蕴的踪迹。难道潘蕴竟是没有上钩?她没想趁着祟不得不蛰伏做些什么?
直到言不周重新戴起发冠结束了今日的秀一秀长发,为趁着欢度二月二而出门逛街的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之间依旧不见潘蕴的身影。
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
言不周给了展昭一个眼神,一起离开了弄花茶馆,朝着既定的方向走。
大约走了两刻钟,展昭确定后面并无人跟随,眼看到了计划好分开的地方,前头快要进入一带清冷小巷,却隐隐听到几条街外的喧哗声。听得不太真切,隐约是小娃娃要跳牌坊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眼神一变,大相国寺边上是有一座高高的牌坊,位置稍稍有些偏,怎么会有娃娃爬到比两层更高的牌坊上?
“快去看看。”言不周直觉里面有潘蕴搞鬼,说不定用吊篮把人给弄上去了。
展昭刚要运起轻功,却有些担心看清清冷的巷子。这边闹出小娃娃爬高了,计划中潜伏的捕快们会不会也被其他乱事调虎离山了?
言不周笑着低声说到,“不用担心,你帮我摆平那些后顾之忧,让我不用束手束脚就是最好的保护了。”
比起英雄救美,这次要的是配合默契。
“那你小心。”展昭深深看了言不周一眼,则是立即飞身而去,可不能耽误,万一真有娃娃从牌坊上跳下来呢?
此时,外面的街上不只牌坊那处乱,还有两对夫妻在哭喊着孩子不见了。有人说好像看到一个驼背的女人和那两个孩子说话,可是沿途询问找了好长一段路,但都没有发现踪迹。
清冷暗巷。
言不周不知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她仍是依照计划,不急不缓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狭长小巷,而感觉到原定的潜伏捕快没有到位。
走了好长一段,转过拐角忽而是后颈生风。
下一刻,是有一条头发编成的绳子朝言不周的脖子处套去。
言不周猛一转身,一手紧紧拽住发绳,另一手则直接伸向偷袭者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掐了上去。
“把你头皮给我,不,不只头皮,我还要脸皮。只有我才能将它们装扮到最完美,刚才那几个人就是垃圾。”
潘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个几近疯癫的笑容,也没有因为被掐住脖子而感到丝毫害怕。“嘿嘿,你要听话,不然不只是被弄到牌坊上的娃娃,还有两个孩子会被关着活活饿死。抓我也没用,我就是不说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潘蕴并不傻,猜到这是一个诱捕的陷阱,她是有备而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而绝不想错过心中的完美脑袋。
“你威胁我。”言不周瞬时就沉下脸色,潘蕴真是丧心病狂了,真的拿孩子来做了人质了。“很好,我喜欢礼尚往来。”
这话什么意思?
潘蕴尚有疑惑则感到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好多,她竟是活生生被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言不周不会让潘蕴被掐死,是催动左手的虚镜之力冷声说到,“祟,我知道你在里面。醒了没有,醒了就说话。只要你把藏人的地点与情况交代清楚,我保证放你离开。”
潘蕴只觉脑子猛地一疼,今日沉睡的祟醒了,读取她的记忆之后,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脑袋。
『可恶,你这个不停话的人类,为什么要去招惹阎王!』
祟暴怒着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虚镜之力打醒,本以为潘蕴同意只猎杀替身就好,谁想到趁着它虚弱沉睡,就玩了这么一手。
它自知今日是被逮了正着,当下只能弱弱地开口问言不周,“你保证,只要我说实话,一定会放我离开?”
言不周看着潘蕴脸上浮出一层黑雾,她肯定地点头,“我发誓,只要你交代清楚就放你离开。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也请你同样起誓,必须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不带遗漏地说出来,如违此誓,灰飞烟灭。人类不信誓言,但祟该是信的。”
信,如何不信。
祟都能感到冥冥之中的气息波动了。这个时候,它也管不了潘蕴在心中大叫不愿意,已是摸清了潘蕴的记忆,是将今日她如何诱拐孩子,将其藏在哪里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不远,就藏在西厂街的下水道入口处。两个孩子被绑了手脚,但都身体没有受伤,都还好好活着。我保证说的是真话,否则灰飞烟灭。”
言不周勾起一个浅笑,稍稍松手示意祟可以离开了,“既是如此,你可以走了,快些走吧。”
祟哪敢耽误,瞬间狠狠抽空了潘蕴的活力,报复她的阳奉阴违。只见潘蕴力竭倒地,祟则是凝成一小团黑色雾气冲出了潘蕴的心口,朝着转角处的大树方向嗖地窜走。
“啊!你不……”
下一刻,祟的话只说了一半则再也没了踪影。就见年绯忽而从大树上凌空窜出,快准狠地一口将祟吞到了肚子里,因为祟是一团气都不必嚼。
“嗝——”年绯打了一个饱嗝,它听到祟的临终之语,是在骂言不周不守信用。
言不周没觉得她不守信用,她说的是放祟离开也做到了,但又没说保证年绯也放过到嘴边的口粮。
“阿言,你没事吧?”展昭寻声匆匆而至,是刚刚把牌坊上的娃娃救下来就赶来了。这是看到潘蕴昏倒在地上,这人竟是一下就脸皮皱起、头发花白像是濒死老者。
“祟被月半吃了,我已经问清楚被拐的孩子藏在西厂街的下水道入口处,把她绑起来就去救人吧。”
言不周正说着则听树上传来动静,年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年绯挺着滚圆的肚子,它吃撑到站立不稳,一下就卡在了树杈间。不由挣扎了起来,它才不要做第一只被树杈卡住的年兽。
‘咔嚓。’树枝的断裂声不给面子地响了。
一团毛球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半空坠落。
这边展昭正在给潘蕴上锁链,而那边言不周离树较近则快跑了几步伸手去接。
‘啪!’
下一刻,年绯落到了言不周的怀里,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落时,它惊慌地挥着四肢,哪怕没伸爪子,但没收住无意挥到了言不周的脖子。
真不是故意的,它拍到了某个软软的喉结,那个仿造货差点就歪了。
言不周一手提起了年绯的颈部软肉,一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当场上演一出假体掉落。“年!肥!肥!你真的胆子肥了。”
展昭确定他能夜视的精准视力没有出错,刚刚看到了言不周脖间的喉结不正常动了动。正常人的身体能有此构造吗?
这样想着已经三两步来到言不周跟前,一手先将阻碍视线的年绯拿来,再细看了一眼言不周的脖间,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看来不只是发髻能够以假乱真。“阿言,你脖子还好吗?”
“很好啊。”言不周一脸真诚,又反问到,“你为什么抱走年绯?因为我没事,你就不让我教训它了?这狗爪子差点拍我脸上,你还不让我训它?你到底哪头的?”
展昭默念了一声小骗子。很好,他也不戳破,就看言不周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这是笑了起来,“我当然是你这头的。抱走它不是让它逃避责罚,而让要教训它,未免弄疼你的手。”
下一刻,年绯狗躯一震,只觉屁股上啪啪啪挨了三巴掌,力道适中却也半疼。
而它不敢呜咽出声,这会只能在心底哀叹:真的,不必问为何我的狗眼里总饱含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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