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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的颜色(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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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道:“小时候我说能看见风的颜色,大人都认为我是胡言乱语,更有甚者说我小小年纪就疯了。”他轻叹了一声,“我才知道原来我所见到的世界和别人不一样,还是义父见识广博,教了我御息术。”

朱乔看着他,他与月色融为一体,眼中星光灿过夜空。

她忽然难过起来,低下黯然的眼眸。

“能看见风的颜色……公子眼中的世界,一定是绚丽多彩的吧。”她艰难地抿了抿唇,“可惜朱乔没这么好的福气,见不到那样的景色。”

谢微尘闻言看向她,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低落,有些触动地挑了挑眉。

“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好,”他歪着头似在回忆什么:“有时候也会无法避免地看到不想看的东西……”随即又笑着对她道:“这是一种怪病,做个和别人一样的普通人不好吗,那样才更容易快乐。”

若她也和他一样,那么便能和他一起看遍世间万般色彩。好看的能一起欣赏,不好看的也能一起渡过。

可她终究不是……

朱乔吸了口气,道:“楼奴注定不能成为普通人,也不会快乐。”

久久不闻他说话,她抬头瞧他,直直对上那双倾世绝俗的眸子,又不禁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定定注视她好一会,道:“不要这么想,你还年轻,什么都能改变。”

他语气轻描淡写、毫无波澜,却在四目相对间无形地给她注入一股力量,让她坚信不疑将来并非她所想的那样难行,一切都能遂她心意改变。

朱乔从来没有这样浑身充满斗志,冰冷了十几年的血液霎时复苏沸腾。

风声虫鸣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她几乎能分辨出每一片树叶随风落下的声响。她眼中升起一束别样的奇异光芒,冷过雪光而亮胜日辉。

而这一切,是因他而始。

谢微尘移开目光,回答她之前的问题:“木芙蓉的气味是浅红色的。义父说,当初始创御息术的祖师便是和我一样。能看见千丝万缕的风,再以内息和相应的功法催动就容易得多。”

他顿了顿,又道:“你若真想学,等内功精进到一定境界,也能学会的。”

朱乔点点头,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之前冼夫人说要收我为徒,教我太阴掌,说可以与正阳掌融会贯通……不过她后来又封了我的正阳真气。”

谢微尘徐徐道:“正阳掌难成,一般人可能终其一生也到不了第二重。而你先天之资,短短数月就练到第三重,又吸了那七个楼奴的内力练至第四重,引人忌惮。可是毕竟根基不稳,过犹不及,贸然练了太阴掌只会走火入魔。正阳真气封了也好,太引人注目了。”

朱乔知道这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道理,功力增涨如此之快,她自己也有些惊惧。

“我当时不知道怎么了,不受控制地就吸走他们的内力……明水给我下了惊流也没有用。”

当时一心只顾着难过,没有思考过这些。现在回过头去看,处处都很可疑。

谢微尘只一带而过地解释道:“弱肉强食,正阳掌练到后面就能吸去敌手功力,只是你还不能很好地控制罢了。至于惊流,你也说过不信奇酒的效力。春雨楼的那些酒,并没有传得那么厉害。在深厚的功力面前,更是水过无痕。”

朱乔皱起眉,仍是疑惑重重,却又无法怀疑他说的话。

他又细细道:“欲思其利,必虑其害。世人往往只看见有利的一面,便趋之若鹜,作茧自缚。比如破杀,喝了确实能骤增数十年功力,之后却会盛极而衰。明水不知内情,酒效过后功力不济,还一昧地去找破杀,是自寻死路,你一定要引以为戒。”

朱乔听得不禁睁大了眼。

江湖上谁人不想得到破杀,每届春酒会又有多少门派为之大动干戈、散尽千金。可谁能想到,破杀不过是欺世盗名。

那些因得到破杀而扬名立万的人,确实只是昙花一现。不是被人劫杀,就是在力竭之后被仇杀。他们死之前,不会想不明白破杀的弊端,却没有一个人说出来,让一个又一个踌躇满志、野心勃勃的后人重蹈覆辙。

错的是破杀吗?

不,它的存在助了多少人一展抱负,必然有人看破后还能无怨无悔地含笑而终吧。

错的只是不顾一切的贪欲,与死到临头还要拉别人下地狱的恶毒。

思及此,朱乔有些胆寒,又庆幸自己没有喝。

“既如此,其他几种酒,想必也是有代价的吧?”

谢微尘颔首,“当今圣上登基之初,宰相权倾朝野,妄自尊大,后来求到了一杯慰风尘。本欲排解烦恼,结果昏睡了十天十夜。醒来后神志错乱,疯癫而去,被传成了看破红尘、归隐山野的美谈。”

朱乔沉思,谢微尘继续道:“慰风尘确实能解忧浇愁,却也会勾起人最阴暗痛苦的回忆。他心中愧疚忧惧的事情太多,被折磨了十天十夜。”

他的声音如沉水般缓缓流过静夜的竹林,让朱乔想起了“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这句诗来,微冷的气氛却有些压抑。

“至于暗香流,其实是一种蛊术。无论能否成功,下蛊之人都会折损一半阳寿。”

静默了一会,她想起来还有一种酒。

“那,沅湘无波呢?”

谢微尘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据我所知,还没有人喝过沅湘无波。”

人心难测,沅湘无波定然也没有传闻里那么神奇。只是不知背后真相究竟如何,朱乔出神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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