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祭·预选（1 / 2）

运动场内的声音一瞬间全部消去了，好像观众们都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沉默只维持了一瞬。

片刻后，更大更震耳的交谈声与呼声接连响起，在我耳边环绕着久久不散的嘈杂。

爆豪胜己的脸色不好看。

少年是人上人，但嘴皮子功夫混不过我，此刻一双眉冷冷挑起来，含着恼意，带一点沉沉戾气，像锁定猎物的狼。

最兴奋的当属午夜，她转了转手里的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上，笑着说：“禅城同学的回应非常精彩！那我们赶紧进入正题吧！”

——不是，午夜老师您真的很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叫非常精彩……

第一个项目是预选·障碍赛跑。

简单来讲就是跑个1千米，看谁溜得最快。

我挺不擅长跑步的，但这是相比打架而言。

我真是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月灵髓液』不擅长的事情。我们生来便是人偶、是货真价实的战斗机器，几乎没有弱点，每一项机能都是最优，区区跑步根本不在话下。

——话是这么说。

——话是这么、说……

“这也太多人了吧？！我们年级真的有这么多人吗？！一共不是才十一个班吗？！呐焦冻君，这是欺诈对不对？？？”

我挤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艰难地和轰并肩而立，再艰难地挤出话语。

“……有的。”轰说，少年的吐息中带着寒凉，异色的眼睛更是流露出冷淡风情，“只是过道比较窄而已。”

“……嘛，我也是注意到了的。这个过道。”

我说。

我没有去过一线天，但如今身为起跑线的过道却给了我这种感觉。它是狭窄的，也即将阻绝妄图前行的、不自量力的弱者。

我微微勾起嘴角，眼底浮出一点笑。

“——焦冻君，看来这就是第一关了呢。”

“啊。”

轰压低上身，起势融合了力量与美，充斥着少年人的勃勃生机。

“——开始！！”

随着这一声落下，『一线天』将弱者阻绝在了光明之外。

在这种人挤人的环境下，能将自身化为流体的个性必然是最有利的。

月灵髓液中融入的魔术式千奇百怪无奇不有，魔术师们不见不怪，但唯独有一个魔术能被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认定为他的骄傲。

——即，我的『父亲』最擅长的『流体操作』。

起点的门太窄，所以我身化水银，迅速地在人群下方穿梭，紧紧跟在轰身后，显露出了一骑当先的势头。

我当然在轰之后，汞的凝固点是-39℃，我一点也不想在开头就被冰冻安排。

所以我在大部分人被封住双脚后离开了狭窄的起点，奔向更为宽阔的前方。

我在冰面上滑行，看上去十分诡异：一坨银白液体飞速流动，头顶还竖着一根意义不明的金色呆毛。

没有人看见我的脸，因为我现在根本就他妈没有脸。

“哦！现在正在冰面上滑行着的——是来自A班的水银Girl禅城！真是好狡猾啊！！”

“——顺带一提，她是我的得意门生！”

麦克老师声情并茂且真心实意地讲解道。

……您快停一停，请在我表现出帅气的一面后再提起我！爱德蒙还看着呢！！

我绝望地滑着冰，于是这坨银白的液体（我）就更加迅速地向前流去。

峰田半路心态爆炸，想扔轰一脸葡萄，结果没有成功，被扑面而来的机械臂打飞，甩成喜感的呼啦圈。

——第一难关，机器人地狱。

“这不是入学考试时的0分假想敌吗？！”

上鸣后退一步，最大限度地表现出了一个应试考生应有的震惊。

我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闻言甩着呆毛问他：“上鸣君，你们入学考试的敌人就是这个东西啊？”

“啊？”

上鸣一时间没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甩着呆毛恣意流动的我，悚然一惊：“禅城？？？”

我：“啊。”

“别「啊」啊？！……但是看着还挺可爱的……你这呆毛能拔下来吗？”

他突然问了一个魔鬼问题。

我：“？？？”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听说遥远的冬木居住着一位亚瑟王，这位亚瑟王头顶有一根呆毛，是王的象征……一旦拔下就会黑化，反转成Alter。

我不是很想尝试我是否有成为Alter的潜质。

于是我厉声道：“不能！你想都别想！”

说完还形象地化出一只手来，警惕地捂住呆毛。

上鸣：“噗。”

我：“？？？”

不许笑！！！

我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不再理他。

我在轰抢先把假想敌们冻住后稍等片刻，静待假想敌倒下，而后才气定神闲地顺着它们脚下逼仄的缝隙穿过去。

轰就在我前方不远处驰骋，我加快流速跟上他，慢悠悠地说：“焦冻君，追上你啦。”

大抵一坨高度感人的水银突然说话委实令人震惊，轰竟然抖了一下，维持着奔跑的姿势和稳定的速度低下头看我：“……胧月？”

“嗯。”我轻快地说，“我不是说过吗？「我也很想要冠军」。”

“……是啊。”

少年低低地应了一声，猛然加速，每一次迈步都要带动手臂精劲流畅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