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少女当街殴打在逃敌人（2 / 2）

又有人说，“那是什么个性？银色的液体吗？”

第三道声音很严厉，却也能让人安心，理应是个警察，“好啦散了散了，没事了，英雄也来了，这个小姑娘还要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呢。”

我觉得身体有一瞬的僵硬。机关算尽，算到了陪川崎沉四郎进局子也算到了被爱德蒙骂，偏偏没有算到要做笔录……

听说做笔录很麻烦的，我只希望我不要因为个性伤人这种俗套刻板的理由被骂，更希望接待我的人是警察局温柔可亲的警花小姐姐。

显然是不可能的，接待我的是个高瘦男人，想必隐藏在制服下的手臂上会有精劲肌肉。

既然不是小姐姐，那就没有什么看头。我兴致缺缺地应话，说我是个好心市民，家里人为了防范给我看了敌人的照片所以知道他长什么样……敌人要把我灭口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反抗。

警察叔叔迅速地落笔，在本子上记录下关键信息，头也不抬地问，“据我们所知，这个敌人还绑架了一个女孩子，现在也能救出来了……小妹妹是英雄预备役吗？很厉害哦，但是记住下次不要再用个性伤人了。”

“可我打败了敌人，属于正当防卫。”警察局还应该给我发奖金。

我困惑地抬起头，茫然地问：“既然这次我算是「个性伤人」……那处分怎么算？”

“这个啊……”警察叔叔说，“虽然网上也有人说你下手重之类的，不过说到底你还是正当防卫嘛。也不能让你坐以待毙。所以处分就免啦，下次小心点就好。”

我很感动，说谢谢你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干笑，明显很怀疑人生，喃喃自语说我有这么老吗……

“对了，警察先生？”我突然想起一个神秘的问题，连忙发问，“您之前说「网上」？这是什么意思？”

“啊，你说这件事？”

警察叔叔眉目间显出一点兴致来，倾身启动电脑，鼠标轻点几下，打开一个网页指给我看，“是这个啦。你收拾川崎沉四郎的时候有人录像了，这也算是英雄少年时留下的逸事吧？现在应该有人很多人认识你了。”末了又感叹一句，“网络的传播速度真是快啊。”

我僵硬地干笑，明确地感受到自己的嗓音里没有一丝笑意，却只能苦涩地说，“哈哈哈，是吗……”

这不是在变相地向整个日本传播的我上街揍敌人的英雄事迹吗！这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爱德蒙我不乖我乱跑吗！

哦豁，人生一片凄凉。

我绝望而凄楚地离开了警察局，爱德蒙就在门口等我。

爱德蒙就在门口等我，这是我没有料到的。

我到门口时，俊秀清朗的男人正倚在车上抽烟，香烟夹在如玉指杆，像是温润玉石上腾出袅袅雾气来，绝伦胜仙。

我先发制人，势必要赶在他之前开口，“对不起！”

“哦？”他冷酷地扬了调子，尾音拉长，密长睫羽笼下的阴影也是那般浓郁，像把小扇子，只是音调很低，近乎不含温度。

他勾起半边嘴角，微微抬了眼睛，冷色弥漫的眸子里熔金袅娜，“错哪儿了？”

我也知道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瞎几把扯，可是没有办法，心里的声音就是忍不住想要辩解，说我没有做错，只是正当防卫。

于是就说出来了。说这话时表情还相当倔强，一辈子都没有呈现过那种决绝模样，眼睛直直地往前望，视线要透进他的眼眸里，仿佛这样才足够坚定执着。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是兀自掐了烟，最后一绺薄薄淡淡的白烟在半空中化开，很快融入进大千世界里，不留一丝痕迹。

男人温热的掌心拢住我的脸颊，我的下颔因此被微微抬起。这个角度恰好能看清他眼睛里全部的神情。

不是冷清，似有无奈残余。他的手指拂过我的眉骨额际，有如蝴蝶流连在繁红丛中不肯离去，始终贪恋那馨香的气息。

爱德蒙幽微地叹息，惹得我心一颤，细密地麻了身心。他说：“你再想一想，不是这个问题。”

“我想不明白。”我说，知道自己这番表现近乎无理取闹，所以也提前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准备，“我向来不明白这些东西。爱德蒙，你告诉我。”

说着又微微仰起脸来，稍携惘然地挑起眼尾，做出一副疑惑模样，问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个男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在警察局门口按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怀里送，似有颇具韵味的沉雅气泽盈在鼻尖轻嗅，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气低哑，缓声说，“当一个人流露出像我现在这样的情绪，胧月，那是因为在乎你。”

“除了你的安危，其他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个性伤人也没有所谓，只要你完好无损就一切皆安。”

胸膛中，那颗初具人心雏形的器官静静地跳动着。

血液流动，心跳加快，我想至少这一刻，我确确实实地在体会到何为人心之前感受到了悸动。

那是如春风过境一般，翩若惊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