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果冻（2 / 2）

最后一句话倒是说得没错，问题是你口中的『魔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嗯，稍微有点失败呢。”禅城胧月犹豫地说，她摆到明面儿上的话要比内心中的想法更婉转温柔。

你就不用这么牵强地粉饰是非了吧。齐木楠雄抬起眼环顾四周，发现遭受蒙骗的观众早已散尽。

四下无人，他想，真好啊，我也想回家吃咖啡果冻。

“齐木君喜欢咖啡果冻吗？”禅城胧月突兀地问，“我刚好想去咖啡厅……齐木君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就去咖啡厅聊一会吧？啊，我会买单的，这一点请你放心哦。”

你也会读心吗？！齐木楠雄面无表情地想。

咖啡果冻甜而不腻的清凉气息似乎就萦绕在鼻尖。他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吧。」

咖啡果冻迷了他的心窍，正因如此，齐木楠雄此时此刻才会坐在禅城胧月对面，在咖啡厅里谈天说地。

谈天说地是错误的，没有这种东西。重点是【坐在禅城胧月对面】。

少女线条流丽的手指轻缓地拂过菜单，凸显出清瘦分明的骨节。禅城胧月低垂着睫翼，眉眼之间却笼着一股静意的美。

“齐木君只要咖啡果冻就行了吗？”她问，指尖微动，言讫又翻了几页，唇齿间溢出轻细的感叹，“哇……真的是好便宜，我从来不知道日本的咖啡厅人均消费这么低。”

「只要咖啡果冻就可以。」齐木楠雄说，末了他问，「你是外国人吗？」

少年抬起眼睛，目光停在女孩儿滑落至肩头的亮金发丝上，听见她说：“啊……嗯，我是英国人啦。”

而女孩儿的心声也一并传来：「缺少常识又不是国籍的问题，一岁的我只是单纯地涉世未深而已啦。啊，这里要是怪爱德蒙太惯着我了会不会显得很没良心……」

不用想了，确实很没良心。

齐木楠雄用冷淡的表情面对这位年仅一岁的Gal，觉得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生活在一个有问题的环境。

侍者在这时端着盘子走来，清秀的脸上浮着客气的笑：“客人，这是您点的咖啡果冻。”

禅城胧月冲侍者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温婉的安抚，她抬了下巴，表情中竟生出一种上位者惯有的贵气，“辛苦你了，放在桌子上吧。”

然后她率先抬起手，欺霜赛雪的腕子一转，指杆就夹住泛着银光的小巧勺子，又攒出一个笑，说：“请用，齐木君。”

齐木楠雄矜持地点头，缓慢地挖出一勺咖啡果冻，试图不那么急切地把这份美味送进嘴里。

春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柔地拂过面颊，留下怡人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咖啡果冻入口的瞬间，他确实感受到了，那种朦胧澹月下茱萸香坠的美。

热度滚烫的咖啡似乎也浮出了低迷浓香，女孩儿秀美的脸隔着闲袅浮出的热气儿，显得尤为朦胧，低垂的眼睫盈了细碎流光，她下颔的轮廓是那样柔和。

「咖啡果冻这么好吃？……那我也尝尝吧。」

禅城胧月伸出手，从容自得地剜出咖啡果冻，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严整，她从端庄的模子里走出来，像是生来就被悉心教导过。

齐木楠雄面上不显神色，实则却严阵以待地倾听着她内心的答案。

「……好吃！」少女微微睁大了眼睛，似是意识到这样不妥，很快把惊喜的神色敛下去，维持着沉静仪态又挖了一口，「这个口感……好弹好软啊，明明是果冻为什么会有入口即化的感觉？！甜度也很适中……这是什么人间美味啊！」

他眼中不自觉闪了微光，想，你这不是很懂嘛！

应约前来是一回事，让女孩子付账又是另一回事。

齐木楠雄自认不是绅士，但对待女孩子也会比男生温和些，所以他打算由自己来结账。

少年刚欲起身，却听到女孩儿渗了笑意的声音：“齐木君不用去啦，我已经付完钱了。”

「要问什么时候？当然是在齐木君你上厕所的时候啦！嘛，毕竟是我邀请你来的嘛……让客人付账成何体统。」

……所以他才说这是麻烦的事情。

齐木楠雄叹了一口气，在心中记下了这份人情。

「下次，」他说，「我会回礼。」

禅城胧月睎起眼睛，眼尾收成一线，微微扬起来，挑出明快弧度：“那就是下次的事情啦。”

她又扯出新的话题，眼含笑意地说，“齐木君是哪所学校的学生呀？我很少见到这种样式的校服……”

「我是PK学院的学生。」齐木楠雄说。

“啊，这样啊。”禅城说，“我是雄英的准高一，这么说来齐木君比我大欸。”

她这句话里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因为禅城胧月委实不像什么英雄预备役。

更重要的是，她此刻正在心里腹诽：「我才不想去雄英啦，虽说兵器就应该被合理利用……不过找一个宽松点的学校不好吗？我也想过天天翘课的日子啊。希望之峰就不错嘛。」

……不，希望之峰里多半是无个性吧。再说能考入雄英这种偏差值变态的学校你应该庆幸才对吧？兵器又是什么鬼？你的思想很不一般啊，禅城。

但这些话都没能说出来，齐木楠雄只是说：「……是这样啊。」言讫深深地望了禅城胧月一眼，决定回完礼就离这个人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