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剑锋（2 / 2）

三位英灵一拍即合，决定在击败其他组的同时除掉自己的Master。

只是除去理智，毕竟还要留下供魔，等夺取圣杯后再杀也不迟。

这三位英灵中只有Avenger是个例外。他没有对自己的Master下手。

藤丸立香是个普通少年，恰巧有魔术回路，又恰巧被拖进了圣杯战争。他不知道什么圣杯的规则，一生唯一一个愿望只想要活。

Avenger保下了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是那样柔弱的少年。九位魔术师中他是最弱，境况也最艰刻。

Avenger遵循召唤而来，复仇鬼没有自己的愿望，既然身为Servant现世，自然会遵循一个“从”字。他要为Master带来胜利，除此之外，别无他愿。

“不对啊。”

就在这时，我发现了一个盲点：

“这么说来，爱德蒙你也是Servant？职阶还是Avenger？你的真名就是爱德蒙·唐泰斯……啊。”

暗示魔术生出一个纰漏。既然天草先生的真名已经暴露，那暗示的效果自然会削弱。

我也知道了『Avenger』的真名，这样一来，暗示就失去了它想保护的对象，彻底失去了效果。

“真名『爱德蒙·唐泰斯』，又名岩窟王、基督山伯爵。世界一流的复仇鬼。”爱德蒙苦笑一声，说。

“你好酷啊。”我由衷地说，又由衷地攒起来一个笑，移了面庞亲吻他的嘴角，“《基督山伯爵》里，你最后是获得了救赎的吧？”

爱德蒙却没有说话，眼里渐有冰寒冻结。

我心里咯噔一声，而后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诚然小说里，名为“爱德蒙·唐泰斯”的主人公确然获得了救赎，也重新拥有了希望。可既然如此，『第一次圣杯战争』中的爱德蒙就不该是Avenger了。重获希望的爱德蒙会是Ruler或者Rider，什么职阶都有可能，但总归不会是Avenger。

现在站在我身前的『爱德蒙·唐泰斯』曾是Avenger职阶的英灵。【他没有获得救赎】。

“可是就算你没有获得救赎……就算你只是复仇鬼，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侧过头，眼尾一挑，凝出疑惑的弧度，“现在站在我身前的『你』是被我爱着的『爱德蒙·唐泰斯』，对不对？”

我耐心地、轻声地说：“我遇见你，不知道谁是马赛的水手，不知道谁是基督山伯爵，只知道你是你，所以我爱上你，无关身份，只因你是你。”

爱德蒙轻笑了一声。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说话。再次开口时，眼底的冻雪已然消融，他扶住我的后脑，唇瓣相贴，舌尖相缠，是一个很深很深的吻，全然地夺取了我的呼吸，霸道地把自己的气息塞进我的身体里。

待这个吻结束，他又能从容而慢条斯理地说：“你说得对，我爱你。”调子是极有压迫感的低哑，莫名诱人，流转的眸光似乎也夹杂了水色。白发男人保持着这副斯文风雅的样子，继续讲那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九位Master中只存活了三人。一人是受Avenger保护的藤丸立香，另外两人是时钟塔的君主，Lord·埃尔梅罗——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以及，他的学生韦伯·维尔维特。

肯尼斯和韦伯回归了时钟塔，此后的几年，韦伯继承了埃尔梅罗的君主之位，成为了二世。

我听到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奇博尔德这个名字，心中其实是很激动的。

爱德蒙告诉我，肯尼斯在『第一次圣杯战争』中使用过月灵髓液，只不过这个月灵髓液不具备人形，是最初始的海胆初代。而我是继海胆初代之后的第一个产物，可惜失败了。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很担心：“那我现在这么聪明方便，埃尔梅罗会不会把我要回去呀？”

爱德蒙说：“不会。”他哼了一声，像是在憋笑，“埃尔梅罗不知道你如今出落得这么聪明方便。”

我还是很担忧：“那要是他们知道了怎么办呀？”

他摆出一点正色，眼眸中划过冰冷金光，“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

我正要感动，他却又问：“胧月，你以前不是很想回英国吗？”

我说：“此一时非彼一时呀，现在我有你了，特别喜欢你，怎么舍得离开你。”

然后我特别喜欢的爱德蒙就再次欺身压下来。

我发现今夜爱德蒙是真的粘人，来来回回折腾我好多次。

终于收下心继续讲故事，却直接跳到了结尾。

Master里剩了三人，三人里头有藤丸立香。

肯尼斯和韦伯失了Servant，已无法再去争夺圣杯，于是回到时钟塔。

藤丸立香没有愿望，没有愿望的藤丸立香被一个叫“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的组织看上，被抓去充壮丁，待世界有难时从天而降，而现在世界很安全，他就只有在时钟塔手底下打打杂。

爱德蒙说藤丸立香近些年过得很好，已经混成了迦勒底的所长，在时钟塔也破有地位，帮了他很多忙。

而这个帮了他很多忙的藤丸立香虽然在最开始是个倒霉蛋，但在最后，却成了Avenger受肉的关键。

但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最后的最后，三位英灵要瓜分圣杯时，Avenger主动退出了。

Avenger愤世嫉俗，但他没有愿望。复仇的悲愿已在生前完成，走到这一步，他其实已别无所求。

Archer也别无所求，他本是抑止力选择的守护者，拯救世界才是己愿，这一点同Ruler尤为相像。

Ruler想许下拯救世界的愿望，但Archer和他产生了分歧，两人争执了好长时间。

由此可见，同盟终会碎裂，尤其是这种前期目标相同后期争夺同一件物品的同盟。

至于爱德蒙、天草先生和卫宫先生的关系为什么能跨越二十年的时光完好保存……这真是个好问题。

圣杯面前有三位英灵和一位Master，那位Master正是藤丸立香。

先前说过，圣杯只能实现魔术师的愿望，而非英灵。所以英灵们把藤丸立香带过来，作为传达愿望的魔术师使用。

就在Archer与Ruler争执的当口儿，藤丸立香眼神清明地问Avenger：“Avenger，你从前对我说过一句话，是「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Avenger点下了头，却用眼神询问他问这个做什么。

小少年倔强地抬起头，眸光那样清亮，眸色那样凌冽，他说：“既然这样，你有没有想过重获希望？即使你认为你不是『爱德蒙』，即使你认为你不再拥有十九岁前那些快乐的时光……你有没有想过，让『Avenger』成为一个人类？”

Avenger没有说话。

这个少年却用尽了一生的勇气和倔强，朗声对圣杯说：“我的愿望是，让在场的三位英灵受肉成人。”

他说对不起，爱德蒙，对不起。我擅作主张，让你重新拥有一条生命。

他说可是我真的认为这样会更好。你可以活下去，不抛弃憎恨也不拒绝希望，你可以重新来过。

圣杯降下受肉所需的鎏障，却也以此打断了Archer和Ruler的争论。

三个人彼时离得太近，竟然一同重铸了身躯。

……

…………

………………

这就是『第一次圣杯战争』的因果。

爱德蒙把天命讲给我听，语言镇定，完好地重现了这个故事。

令人叹为观止。

我依在他的怀里，耳朵紧贴他的胸膛，听见皮肉之下的那颗器官在有力地跳动，一声一声，这是生命的象征。

真是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曾经竟是英灵。

“英灵爱德蒙·唐泰斯有很多个，藤丸立香或许会遇到更多的『我』。但是『第一次圣杯战争』中的Avenger、你面前的『我』却只有一个。”

爱德蒙说。

他忽然笑起来，嗓音镇定自若。

“所以，胧月。你要珍惜我。”

这一次换我怜惜地亲吻他的眼角。

我说：“当然了，我的爱德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