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步（2 / 2）

现在的卓屹留着毛寸，带了一副方框近视镜，穿着同款校服，低头认真看书，已经有了一丝未来精英的影子。

鹿方圆看见卓屹的头又想到了毛栗子，手比脑快地呼啦了一把。

反应过来以后鹿方圆瞬间尴尬，现在又不是24岁，摸一个同龄男生的头可是有点过线。

嗯，让你手贱，让你手贱，真想把手给剁了。

内心抽打着自己，脸上还要努力保持微笑。

“没听说过男人的头女人的腰摸不得吗！”啪地打掉了了她的狗爪子，卓屹抬头瞪了鹿方圆一眼，他又瞟了瞟腕上的手表，“才七点十四？真是可喜可贺，你今天居然没迟到。”

鹿方圆坐到位子上，盯着桌上的历史笔记陷入了沉思。

伯利克里改革是什么玩意儿？

大化改新……你确定这是中学历史而不是《大学化学教学改革计划书》什么的？

文艺复兴和新航路，哦，这个我知道，谢谢知乎，感谢头脑王者，让我没忘了但丁、麦哲伦和哥伦布。

鹿方圆有点头晕。

然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我一定上了个假学。

卓屹看见鹿方圆对着历史笔记发呆，倒过手里的碳素笔怼了怼她的手肘，问道：“都考过去了还看这个干什么，不再复习一下英语啊，你就这么胸有成竹？”

并没有，其实我都不知道今天要考啥，谢方圆想。

英语这种科目不要比历史好太多，好歹自己也是考研英语81的高玩。

“怎么可能，你看我左脸写着不淡定，右脸写着很惶恐，哪里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谦虚是美德，大话不能随便说，要不翻车了可不大好看。

卓屹一脸你别驴我的表情：“每次你都这样讲的时候都会考前几名，虚伪使人丑陋。”

是的，幼生期的鹿同学勉强也算个学霸，要不也考不上省里最好的东平大学医学院。

不过她是典型的挨了鞭子才过河，成绩跟正弦函数似的，好一次坏一次，外出上学没人管，咸鱼本质立马暴露无遗，彻底沦为学渣。

医学生本科毕业没出路，大五时鹿方圆报了本校的研究生，奈何复试折戟。奋而二战的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复习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书的时间还没看小说的时间多，如此佛系的复习毫无意外地导致了她再次落榜。心灰意懒的鹿懒癌晚期方圆又参加了2019年公务员国考，并死于相同的病因。

耻于24岁还在家啃老的她终于决心改掉咸鱼心态，但是命运这个走位风骚的小婊砸无情地用一条蠢狗断送了这位回头浪子的无限可能。

“真的没骗你啊，看我真诚的小眼神。”鹿方圆扭过脸瞪大那一双溜圆的杏核眼，她双手作捧心状，语气十分认真，“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唉，你看我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卓屹啧了一下低下头不再看她，翻开笔记，用真实行动表示：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你胡扯。

鹿方圆悲哀地觉得自己的智商好像也随着身体的缩水退化了，总是忍不住贱兮兮地逗一逗小可爱们。她不禁觉得十分忧愁，现在的少年可不跟十年后似的饱受网络荼毒，个个都是老司机，再这么下去同学们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可如何是好哟。

高音喇叭里响起欢乐颂的旋律，早读课结束了。

班里安静了一瞬，然后更嘈杂的谈笑声代替了郎朗的读书声。

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清空桌子，三五成群地奔赴不同的考场。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此时此刻，鹿方圆再一次陷入了哲学终极思考，重生第一天就这么艰辛，真是男默女泪。

“磨蹭什么，赶紧走呗。”卓屹伸出食指敲了敲鹿方圆的桌面。

哎呀，看来这回考试俩人一个考场。

鹿方圆简直要喜极而泣了，今天的卓屹真是个小天使，数次救她于水火之中。

“没听说过生命在于静止吗？”鹿方圆不慌不忙地收拾东西，“少年人不要太着急。”

“……再静止你就要永恒了。”卓屹吐槽，“萌萌都收拾好了。”

李梓萌是鹿方圆初中三年最好的朋友，可惜毕业之后两人联系减少，渐渐地便断了来往。

鹿方圆抬头，看见一个双马尾齐刘海的萌妹子背着书包站在教室门口，天生一张笑脸十分讨喜，正冲着他们挥手。

卓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马上来，“那您老慢慢弄，我和萌萌在教室门口等你。”

等鹿方圆收拾好的时候，萌萌、卓屹正站在教室门口一边讨论问题一边等她。

“你好慢哦。”萌萌挽上鹿方圆，嘴巴微微嘟起，小声抱怨道，“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啦。”鹿方圆诚心实意地道歉。再次听到萌萌软绵绵的声音她的心里感慨万千，曾经以为自己早就忘掉了整天黏在一起的那三年，现在只是一个照面，埋藏的记忆就突然涌了出来，时空发生交错，过去的萌萌和眼前的姑娘合二为一，让鹿方圆的眼眶微微发热，“下次绝对不再让你等了。”

“……我觉得Miss白上周发的作文模板最好还是别用。”卓屹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虽然已经按类型分了十大篇，但还是太僵硬呆板了，我要是改卷老师看到这么些千篇一律的卷子估计都想吐。”

“我也这么想。”萌萌说，“那些模板还是更适合基础差一点的，他们用上模板文章结构能更好看些，也能少出点语法错误，我就没打算用。”

“说的没错。”卓屹点头附和，“我更喜欢这周一发的那张疑难句解析，上面把同位语从句讲得特别清楚。我原来总是把它和定语从句弄混，现在也搞明白了。而且上面有很多句式可以直接用在作文里，会显得文章更高级。比如说LiMing, a student of grade 3, is ……就绝对比LiMing is a student of grade 3，and he……加分。”

俩人说完，把视线移到了鹿方圆的脸上，似乎在等着她发表什么高见。

“你们讲的都很好。”鹿方圆淡定地点头，非常有领导风范。她举起右手挥了两下，“为你们疯狂打call！”

俩人茫然地看着鹿方圆。

“嗯……”这时候还没有打call这个说法吗？她赶紧改口，“我是说放了假给你们打电话。”

考场桌子上不仅贴了考号还附带考生的黑白照片，本是防作弊的法子，现如今却便宜了鹿方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坐哪儿。

卷子发下来以后鹿方圆就方了。

只见正反四面两大张卷子上只有ABCD四个英文字母。

说好的英语呢？

这明明是政治物理地理三合一好不好！

鹿方圆欲哭无泪，合着上午有两场，先考小综合再考英语，以为自己能平安过关的她觉得重生以后的第一场考试又得凉凉了。

一脸懵逼的鹿方圆只想说，欢迎光临大型车祸现场。

英语考试倒是一点也不难，阅读理解里还有一篇讲了个种大南瓜的童话故事，充满了“童真童趣”。被等高线、经纬度和电路图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鹿方圆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

卷子交上去以后鹿方圆长叹了一口气，考试真特么不是人干的事儿。